长生之价（1/2）

绸绫解开，顾时亡速即出剑，锋刃寒芒一闪，直往长生爱心膺猛刺。长生爱滞愣刹那，登时挥袖拂出四条水蓝绸绫抵挡。顾时亡早已料到会有绸绫抵挡，他心不乱神，只左刺上退引绸绫互缠。

长生爱内力基虚，气息浮断，武功连完颜摇光一半都难以及，浑身上下厉害可说的只有那些挥砍难断的绸绫，他清明绸绫一旦被用来抵挡攻势，长生爱便无暇顾及自身，有机可乘，因而未去出招强破。在令绸绫绕成死结那刻，他点步弃剑，瞬身穿过绸绫间隙，不过须臾之间，他跳落长生爱身前，连点周营命门两穴。

绸绫唰地抽回，六爻占天刃霎时落地，夜黑风起，响声清脆。待长生爱反应过来，已让顾时亡完全制住，动弹不得，“你……”

“我命由我，还轮不到你跟我谈条件。”顾时亡冷声道。

他方才说要奉上性命是假，他看出年长生爱到底年幼单纯，为让其卸下心防，主动解开绸绫才如此虚言。他从未打算将生死交由谁去定夺，他本该在两年前殉死在循因谷的燎原漫火中，如今苟活只因商别轻不要他死，他的生死只任商别轻和他自己所想。

除非他难敌强手，除非他想陪商别轻同埋黄土，否则他决不会轻易死在哪里。

被顾时亡装模作样骗失警惕，反将一军，长生爱急怒不已，小脸皱紧，声隐颤抖：“顾时亡，你想如何。”

“我方才与你说过，我想找一具二月从五毒送来的人尸。”顾时亡捡起六爻占天刃握剑，直抵长生爱咽喉，“你立刻带我去找。”

六爻占天刃极锋极利，锐中带煞，好似随时能削断少女纤颈，将身首分离。加之顾时亡面冷语冰，抑迫十足，长生爱目色闪动不停，口水吞咽，颇为惊惧。但她终归是世家小姐，虽透难安，依旧尽力持沉镇静：“若我说绝不带你去呢，你要在此了结我吗？”

“我不会杀你。”顾时亡清楚，长生爱还想与他谈条件，让他以暴威逼司马破来长生宫诊治其兄。但同时他也清楚，如今长生宫主因药长眠，无法行动，周细之和完颜景尚不知他是顾时亡，没派追兵杀到后身。他既无前冲之难也无后顾之忧，以他的武功，无需任何条件便能逼长生爱乖乖就范，“你必须带我去找他。”

只要长生爱还想活命。

他不愿轻易杀人，但长生爱晓得他被污罪陷害，晓得长生宫提供药方让五毒用用人尸炼毒，杀这一个，也算除恶。当然，长生爱目前年幼稚弱，就仿如两年前的陈少卿一般，若能不杀最好。

长生爱明确提出，“除非你答应我的条件，把司马破找来。”

“绝不可能。”顾时亡当即拒道。

“那你便杀了我吧！”提声喊完，长生爱垂下双眸，面上左脸那半面巴掌大的烧疤由浅绯变赤，一副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的模样。

“我说过，我不会杀你，我不会再说第三次。”顾时亡态度冷硬，不愿杀人也不愿妥协。长生爱灵机一动，反以死相逼，“你若不答应我的条件，我就咬舌自尽！”言毕伸出舌头，抿唇轻咬，作势要断。

顾时亡只瞥长生爱一眼。“别说蠢话。”

他并不怕长生爱咬舌自尽，他很清楚长生爱不敢死。因为倘如他是长生爱，亲兄深眠不醒，无药可治，只剩自己可指，那么他在让兄长醒来前都不会令自己有半分差池，想方设法也会苟活。

“我不是在和你说笑。”长生爱嘴硬道。

“这不是说笑是什么？”顾时亡简明长生爱不过是在佯作声势，其实根本不想、亦不能死，“你兄长还未病愈醒来，你要死去，他便彻底无人能救。”此话一出，空气顿然默止。半晌无言，长生爱眯起圆眸，微声告诉顾时亡：“五毒每两月一次运来的尸首全被收在花残寒冰居，只有继承长生宫正统者才能得进。”

“只有你兄长能进……他能动吗。”顾时亡刚想这可有些棘手，长生诀长睡不醒，要只动者能进，还不得不愈醒长生诀才行。就听长生爱道：“长生宫自古以女为尊，继承正统者非兄长而是我。”

“死活都能得进？”

“只我在世才能踏进，你若杀了我，此生都进不去花残寒冰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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