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烦（1/2）

桥下与桥上是两个世界。

一个阴暗不明，一个结灯挂彩。

沈御光提了剑，朝桥上街边望了望，转头，目光正好落在不远处一团白上。

——是个小女娃。

约莫是沈御光手中的长剑有些吓人，女娃娃见他从暗处朝自己走来，慌乱退后了一大步，小腿颤了颤，竟是一下哭了起来。

沈御光走近，总算是看清了，五六岁的女娃娃，戴着白绒绒的帽子。

大抵是与家人走丢了。

“别哭了。”沈御光兀自想了想，也想不出什么安慰的话。

小女娃吸了吸鼻子，眼泪花还在往外冒。

沈御光蹲下来，问她：“你爹娘呢？”

“我……我跟着姐姐出来的。”小女娃抽噎着，伸出小短手抹掉眼泪。

这还不如不问……

沈御光叹了口气，站起身，将剑收入鞘背在背上。

“走吧。”

小女娃呆了一会儿，后知后觉小跑着跟上他。

上了桥，沈御光扭头，见那小娃娃还在抹着眼泪花，颇有些无奈。

停下脚步，他环顾四周，就着眼前卖灯的老婆婆问了一句：

“婆婆，这灯怎么卖？”

“二十文。”

沈御光给了钱，低下身子扫了一眼，拿出一盏白灯递给小女娃。

小女娃登时不哭了，笑开了眼，抱着灯，仰着头，朝他道：“谢谢大哥哥！”

旁人的灯都是锦花游鱼，偏他选的，白惨惨的一盏，上头画的雪景倒是衬了天气，看着却始终没什么生气。

沈御光想着，若是师姐在，定是又要嫌弃他了。

“温箬！”思绪蓦地被打断，沈御光转头去看。

那声音有几分急切。

“姐姐！”小女娃抱着灯，忙忙看了沈御光一眼，有些笨重地跑向那女子。

小女娃手短，灯杆有些长，一没注意脚下，忽的摔了一跤，她也没再哭，笑嘻嘻地爬起来，往她姐姐怀中扑去。

灯没摔坏，灯杆尾端的灯铃却落了下来。

叮咛叮咛——滚在了沈御光脚下。

沈御光弯腰捡起灯铃，看过去，那小女娃和她姐姐已经湮没在人群中了。

索性便不再找了。

沈御光手中握着青白色玉铃铛，指腹摩擦着上头的雕纹，继续往僻静的地方走。

师父说不再回头。

那便是什么都不再回头了。

……

长暮杳杳，夜色愈浓。

彼时琈流尚是灵体，缩在灯铃里打着盹儿。

正好梦，琈流迷迷糊糊感觉有人拿起了自己的灯。

她睁开眼，仰着脸往灯铃外看。

眼前是个轮廓分明的黑衣少年。

还没等她再看清，灯铃一晃，琈流眼前一黑，只听得耳旁稚气未消的声音响起：——

“谢谢大哥哥！”

琈流一怔。

这小娃娃才几岁？

她又想起了秋霁——男子赠女子花灯，意在表露情意。

琈流皱了皱秀气的眉，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灯铃又是一阵翻滚。

一瞬间起起落落，她有些晕。

眼里那盏白色的灯渐渐消失，琈流敲了敲自己的脑袋，蓦地反应过来——她被买走了！

这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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