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禺（1/2）

常阳之南，有山，名曰青禺。

沈御光自幼时起就待在青禺山上，从师清虚道长，前头还有师兄师姐，他便排行第三。

楼阁朴素简雅，一二小童洒扫。

沈御光便于此习武练剑，日复一日。

清晨的薄雾尚未完全散去，老道长站在台矶上，入目众生皆芸芸。

目光扫过空地上练剑的三徒弟，见他腾身而起，稳稳落在剑上，脚尖一点，几个翻转，指尖直指，长剑绕一圈又回到他手中。

“三儿啊，下山去给为师买几两酒来。”

沈御光收了剑。

“师父，大清早的喝什么酒。”

“让你去便去，废什么话！”，清虚睨了他一眼，一副老无赖模样。

沈御光漫然笑了一下。

“成，我这便去。”

一眨眼的功夫，人又稳稳落在剑上了。

御剑来得快，上下山没到半个时辰，沈御光便提着酒壶回来了。

清虚道长在远处的亭子里，周身笼着白茫茫的晨雾。

亭中小石桌上摆了酒杯，古窑白瓷，有细细的碎纹。

两个瓷杯。

沈御光怔了怔。

“师父？”

“你与我一道喝。”清虚淡淡道，“坐下吧。”

沈御光依言满了两杯酒，不明所以。

“你啊……”清虚长叹一声，伸出两根手指按在少年眉间，力道有几分重，“永安五年那场天灾，到现在，十二年。

你这眼睛倒是没变多少。”

沈御光不解，想抬眸，却叫师父按得动弹不得。

清虚道长收回手，仰头饮尽杯中的酒，接着方才没说完的话徐徐道：“戾气不减。”

沈御光呼吸一滞。

清虚给自己斟满酒，说：“当年你跪在那片血海里，满眼狠戾，倒不像是一个六岁的孩童。

把你带回来，让你跟着你师兄师姐习武，你师兄那臭小子——”师父皱着眉，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倒是把那吊儿郎当的习性传了你些许。”

沈御光闻言笑了笑。

他喝了一口酒，清酒入喉，微微发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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