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禺（2/2）

“他们走了。”老师父话锋一转，“一个接一个走。

——现如今，该你了。”

沈御光手一顿，抬头，对上师父的眼睛，嘴唇动了动，一句话也说不出。

“这世间，没有绝对正邪是非，也不是必须划分善类与恶类。

人与人所想不同，所求亦不同。

这十二年，为师教你武式剑法，是为你长大，是为你心之所向。

你不说，并非代表为师不明了，单看你这一身狠戾的劲儿，也知你心有所愿，若轻易放下，总是不甘心的。”

酒喝完又满上，沈御光长身而立，许久，倏然跪下，双手抱拳，沉声道。

“师父！”他咬了咬牙。

清虚道长抬手虚扶他起来：“不必说了，去吧。”似是叹息，“剑也带走。”

顿了顿。

“没有所谓正道邪道，众生所势，只看你如何取舍。

既然选择了，就走下去。”

石阶路很长，曲折而下。

清虚站至山顶，看着眼前黑衣少年静默而立。

少年眉目疏朗，若不仔细看，却是难以看出那份深藏的冷意。

他跪身抱拳，向师父一拜。

罢了，一言不发。

“御光。”清虚开口，

“自此，不再回头。”

往前御剑下山从不觉得这路有那么长，沈御光一步一步走，一步一步数。

繁华的街道人来人往，沈御光置身其中，却觉得恍如隔世。

“哟，这不是御光嘛，怎的，今早给你师父买的酒没买够？”

酒铺的阿婆笑问。

沈御光也淡淡笑了笑：“阿婆，往后，师父来买酒，别给他拿烈酒，清些的酒便好。”

“往后？”阿婆还没琢磨出个味儿来，“你要走了？”

“嗯。”沈御光点点头，转身道了一句，“走了。”

——不知是说给旁人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两个字，淡淡的，风一吹，就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