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年旧事（2/2）

方执也察觉到了意思不对，神色端肃起来。

“是，就是十八年前。”纪泽玩味的看着纪真：“十八年前，大哥和大嫂离世，和纪司的死法何其相像，你难道联系不到一起吗？”

“到底是怎么回事！”纪真此时终于失了理智，几乎是对着纪泽怒吼道。

纪泽似乎觉得这一幕很有趣，忍不住笑了起来，笑到最后，眼泪都出来了。

“怎么回事？纪家真的是愧为三大世家之一，竟然连有人盯上自家家主都不知道，十八年前，有人探听到离碧空台不远的云中谷出现了一伙魔灵，大哥那个脾气，你应当是知道的，不过是被人说了几句闲话，便要亲自前往，可不就被人钻了空子吗？”

“那些魔灵……”纪真咬牙切齿的看着纪泽，方执看着他近乎变形的关节，心中忍不住担忧。

纪泽却好似看不到这些，继续急声道：“那些魔灵自然是为了引他出来，那人早就算定了大哥的脾气，也早就算定了要拉我下水，他趁着我一个人出来巡视，便威胁我将魔灵带回营地，我那时候不过是十几岁的小孩，你觉得我能如何？”

“魔灵突然袭击营地，早先准备的阵法根本来不及使用就被破坏，眼看就要全军覆没，而大哥果然大仁大义，主动提出来留下断后，让我们先行离开，后来的事情，你也该知道了。”纪泽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竟然没有再进一步刺激纪真，而是低下头迅速讲完，草草收场。

但是即便如此，纪真此时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了，他眼底通红，双手紧握，身体微微颤抖，方执心下一惊，急忙上前拉住了他的手腕。

“纪真！”他急声道。

这一声，将纪真从崩溃的边缘拉了回来，他一愣，然后垂下头，看向方执，看着方执清澈的眼睛，他眼底的血色缓缓消退。

“紧守心神！凝神静气！”方执低声道。

别人不清楚，但是方执却清楚的很，纪真或者说纪家，之所以大大部分人都是一副冷心冷情的样子，其实并不是他们天生如此，而是他们家传的功法使然。

纪家擅长对付噬心魔灵，所以就需要时时刻刻紧守心神，只有保持心神波澜不惊，才更容易不被魔灵浸染，因此天长日久，纪家大部分人也就形成了冷漠的品性，而若是纪家人一旦心神失守，造成的后果也很严重，轻则走火入魔，重则堕入魔道，简直就是两个极端。

如今纪真的状态，只怕就在走火入魔的边缘徘徊，方执心中忍不住忧心忡忡。

而纪泽看他这幅样子，却冷哼了一声：“这点打击都承受不住，看起来当年大哥没有把纪家留给你，却是做对了选择，你看起来冷清，实则重情，是绝对领导不好纪氏的。”

“住嘴！”方执此时也有些痛恨纪泽了：“你害死了纪伯父，还有什么资格提起他！”

纪泽看着方执，讥讽的笑了：“大哥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更清楚，若是让他知道了我的选择，只怕也不会责怪我，大哥那时困于旧伤，实力已经大不如前，而那黑衣人实力之高，只怕与全盛期的大哥不分上下，若不是他不敢光明正大的现于人前，只怕当时去的那些人都得死，结果最后只死了大哥和大嫂，已经是侥幸了。”

方执听他还是滔滔不绝，只觉得怒火冲天，生怕又影响了纪真的心神，一抬青竹杖，就对他使用了禁言术。

“你无须听他这些歪理，此人心术不正，该杀！”方执对着纪真咬牙切齿道。

纪真清醒过来之后就一直垂着头，听到这话，才抬起头看向方执。

“其实他说的话有理。”

“什么？”方执一愣，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纪真此时面色平静，定定的看着方执。

“我父亲，只怕真的会同意他的选择，那人针对我父亲而来，而我父亲，他宁愿自己死，也不会拉着纪家的子弟陪葬。”

方执看着纪真，只觉得心底最柔软的一块被触碰了一下，瞬间，胸腔里便鼓噪了起来。

人人都说太上学宫的停云殿冷漠端肃，可又有谁知道，冷漠端肃的停云殿，其实却是一个外冷内热的重义之人，即便是到了这个地步，面对自己的杀父仇人，他竟还能说出这样的话。

“那你要怎么办？”方执觉得自己的声音好像变得柔软了起来。

“自然是杀了他。”纪真看着方执，语气中闪过一丝杀意。

方执忍不住笑了：“你刚刚不是还说，你父亲会赞同他的行为吗？”

纪真却有些不解：“我父亲会赞同，但是我却会杀了他，杀父之仇，不报不堪为人子。”

方执大笑起来：“好！你总算是说了一句痛快话！”

他转过身，再一抬竹杖，解开了禁言术。

“你的歪理邪说，尽可以统统说出来了，让我看看，你还有多少借口可以找。”方执讥笑着看着纪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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