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篮打水（1/2）

而纪泽此时却只是平静的看着他们, 轻声笑了：“你觉得我说这些，是为了苟活吗？若是为了苟活，我又何必说起十八年前的陈年往事。”

“纪真，你现在这个样子, 才总算像个纪家男儿了。”他笑着看着纪真。

纪真冷着脸，不为所动。

纪泽似乎也没有想要他回应的意思, 继续道：“大哥战死, 我却得以苟活, 而那个人, 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目的，给了我这个魔灵, 我本以为我这辈子都不会见到那个人，却不想, 五年前，他再一次出现在我眼前，而这一次，他却好像没有之前那么强了，或许十八年前与大哥的一战，真的让他受伤不轻。”

方执微微蹙眉，记下了这一点, 看来这个人如今年纪应该不小了。

“他看出了我对纪司的不满，所以鼓动我对纪司出手。”纪泽说到这儿又笑了：“其实他真的多此一举了，对纪司出手，根本不必任何人鼓动。”

“畜生！”唐昼咬牙痛骂。

纪泽却仿佛听不见, 继续道：“不过他给我提供便利，自然再好不过，我通过他的安排，控制了纪司身边的护卫，还策反了沐舒，这件事顺利的简直让我不敢想象，等一切都结束之后，我问他为何要帮我，你知道他怎么回答吗？”

纪泽眸光闪动，看着他们几人。

唐昼紧皱着眉，似是沉思，而方执和纪真，却似是心有所感。

纪泽笑了，语气也变得冰冷起来：“他对我说，不过是因果报应罢了，二十八年前的血债，总要有人来还。”

这句话带着一股阴冷的气息，瞬间弥漫了整个小院，让人不寒而栗。

二十八年前，渤州元氏！

这个名字像是阴影一般，出现在院中每个人的心头。

元氏竟然还有余孽！这个带着血腥的姓氏，是每个修士不愿提起的禁忌。

“元氏余孽！”唐昼咬牙切齿的说出了这四个字，做为渤州人，他比在场的任何人都痛恨元氏。

纪泽冷笑了一声：“现在你该知道你们面对的是什么了？”

但是方执却并没有被这个名号吓住，而是立刻道：“但是我猜那个黑衣人也不是做慈善的，他帮你除掉了纪司，你需要帮他做什么？”

纪泽一挑眉，看向了方执。

“不愧是流霜殿。”他轻笑了一声：“那人就曾说过，这世上难对付的人中，应该就有流霜殿的席位。”

面对这近似恭维的话，方执不置可否。

纪泽却也好像并没有遮掩的意思，直接道：“说起来也不算是我帮他，我们两个人都有共同的目的，我的目的是统领纪家，他的目的是借助我的手，统领纪家，你猜他会让我做什么呢？”

“阿延！”唐昼失声道。

“不错。”纪泽此时终于看向了唐昼：“看起来在面对与纪司相关的事情，如晦殿的脑子还是很好用的。”

“纪延莫名其妙心神失守，做出如此错事，便是你在其中捣鬼？”纪真皱眉质问。

纪泽笑了笑：“我倒也不敢居功，还是要感谢那个叫明崇的小和尚，让纪延对他情根深种，我这才有发挥的余地。”

纪真默然，纪氏的修行之道，只要一旦引动情根，被人蛊惑心神失守，并没有多难。

“你做了这么多坏事，我们查出来的不过是冰山一角，你自己为何要悉数告知？”

方执并不觉得纪泽这个人有良心这种东西，也不觉他是一心求死的人，现在突然这般大方的将所有往事都是说出来，总是有些古怪。

而纪泽，在听了这句话之后，终于沉沉的笑了。

“你要问为什么？”他垂下头，细细抚摸手中的折扇，仿佛在是在抚摸情人的手。

“你之前曾说过，那个黑衣人不是做慈善的，的确有理，和魔鬼做交易，我也早有准备，不过我也是最近才发觉，原来我当初还是想的太过简单了。”

他抬起头，此时眼中已经恢复了平静：“你们可知，天长日久的操纵这个魔灵，会带来什么负面影响吗？”

方执一愣，似乎没料到他会问这个。

“我以自己的身体温养魔灵，操纵魔灵，天长日久的，我也会渐渐与魔灵同化，我猜不到五年，我就会变成下一个魔灵，成为那个黑衣人手中的提线木偶，我费尽心机，想要掌控我自己的命运，结果到头来，却成为了别人手中的刀，你说可笑不可笑？”他脸上似哭似笑，隐隐带着凄凉。

“你放弃这个魔灵，难道不能制止吗？”方执忍不住道。

“等我发现的时候，我的本灵已经与这个魔灵形成了共生契，魔灵死，我便死。”纪泽此时像是完全失去了希望，干巴巴道。

方执悚然一惊，这与之前黑衣人给楚娆的魔灵何其相似，不过楚娆拿到魔灵的时间短，而且也一直封印着，若是不然，只怕也会和纪泽一样。

“所以……”唐昼走上前来，冷冷的看着纪泽：“你这么痛快的说出这些话，是为了借我们之手，帮你报仇吗？”

纪泽看着唐昼，缓缓闭上了眼睛：“我的话都说完了，至于后事如何，只怕我也管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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