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1/2）

砍儿问莫欢离开，莫欢并没有离开。

莫欢留在那个破败的，周围风雪肆虐的茅屋里，等过一会儿，动作很轻地挨近砍儿一些，砍儿不理会他，他索性就靠得更近些，然后他低下头，去解身上略厚的外服。

砍儿轻飘飘地说不用。

莫欢抬眼看向他，关心道：“我既然是你师父，就应该照顾你。”

砍儿将干枯的稻草铺在火堆旁，抱着灰白的小狗躺下去，阖着眼睛道：“你还不算是我师父，我没有给你磕头。”

莫欢有点儿怀疑地看着他：“你以后会给我磕头吗？”

砍儿动了动，换了个舒服些的姿势，仍然没有睁眼，也再没说话。

莫欢等了一会儿，没听到回应，默默思量一番，没再执意把自己的衣服披给砍儿。

他说明早还要做工，自己这身衣服于他而言是不合身的，要去做工，必然不能穿自己的衣服，一热一冷，很易生病。

莫欢不知道砍儿是单纯的不喜受人恩惠，还是考虑到了后者，亦或是两种都有。

于是他选择了尊重砍儿。

莫欢没有走，也没有给砍儿披衣服，他睡睡醒醒，不时照顾着火堆，偶尔砍儿自己醒来，也会往火堆中添柴，渐渐的，风声弱了，飘雪停了，清晨时，火堆倒是仍然坚持燃烧着。

砍儿扫去衣服上的稻草渣子，小狗摇着尾巴在他身边蹦跳，待砍儿拿起柴刀，便随砍儿一起跑了出去。

满地银白，小狗也不知是不是从未看到过雪，兴奋得东跑跑，西跳跳，这闻闻，那嗅嗅，又是刨坑，又是在雪地上拐七拐八地乱蹿，但是闹过一通，总还是会跟上砍儿。

砍儿一路走去树林里，动作灵巧地爬上一棵，瞅准一根枝桠比较多的，拂去树杈上的雪，并不急着下刀，而是用自己的上半身重量压了压树杈，然后才往前挪些，也不急着挥刀猛砍，而是往树枝稍微摇晃的地方砍出印子，再用刀去左右地磨。

砍儿没有锯子。

柴刀就是他的锯子。

七岁的孩子手臂上没有那么大的力量，无法迅速把一根粗壮的树杈劈下来，即便莫欢偶尔看到有小孩子挥斧头砍柴，也不会在这种高树上。但是砍儿很有耐心，也很有技巧。

他在树枝一边锯下一块楔型，仍不急着挥砍，在另一边也磨出缝隙之后，这才侧坐在树干和树杈的连接处，一只手抱着树干，另一只手举着柴刀，看准那个缺口，用力劈斩下去。

他为了保存挥砍的力量，还惦记着锯时用一只手，砍时用另一只手。

莫欢远远看着，并没有上去帮忙。

砍儿上树一刻钟后，那根树杈跌落下来，将地上的雪都震得飞了起来。

砍儿搂着树干，不合脚的鞋子不配合地让他一路滑下来，露出冻得通红的脚踝。砍儿喘着气，一面去拖动那根巨大的树枝，一面询问站在不远处的莫欢：“我要跟你学剑吗？”

莫欢迈步跟上他：“你不喜欢剑？”

砍儿将树枝拖到尖石旁边，平静道：“不讨厌。”

莫欢便笑笑：“我剑术学得最精，刀法棍法所知有限，至于其他功夫，仅有一知半解，但是家中，倒是藏有不少的功法秘笈，你若好学，大可自己钻研。”

砍儿将树枝上较细的枝条斩下来，沉默了一下道：“我识字不多，你也要教我。”

莫欢走上前，蹲**子帮对方折断树枝，耐心应道：“这个自然，做了师父，就得把徒弟的事情都照料好。太阳出来了，雪地潮湿，我帮你，可以快一些。”

砍儿没有反驳。

莫欢手下的动作快了一些，瞄他一眼，问道：“今日做完工，你会跟我走吗？”

砍儿没抬头：“去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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