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2/2)
皇后疼的冷汗淋漓,已经有些迷糊,还是死死攥着身下的被单用着力,听见外面的争执声,她咬牙挤出几个字:“若是……必须要保……保小皇子平安无虞……你们……保……保小皇子……”
宫婢给她擦汗的手忍不住发抖,哽声道:“娘娘是疼糊涂了才说这傻话,娘娘您一定要撑住,您和小皇子都会平安无事的。”
皇后疼晕过去之前,含含糊糊地轻唤了几声:“娘……小予……萧……萧炎哥哥……”
打算出宫去给皇帝报信的內侍皆被郑业拦下,绑在凤禧宫的院子里淋雪。
“看来,你们都是不打不长记性的,那今天本宫就帮你们长长记性,”郑业吩咐侍婢搬了一张贵妃椅,亲自坐镇凤禧宫正厅前,在院子里训起了话,“你们知不知道,本宫上次不过是误扰了皇上同豫亲王谈话,就被皇上关了禁闭,你们明知皇上现下正在西郊的豫亲王府,竟然还敢跑去叨扰皇上,都不要命了吗?”
突然,有一白纱掩面的女子从皇后寝宫的后窗里翻身跃了进来,宫婢们皆被吓得一惊。
“是我,”来人摘下面纱,“你们有没有皇后娘娘的衣服,快给我一件。”
宫婢们看清来人,齐齐行礼:“陈美人。”
陈美人赶忙拉起她们:“都这时候了还惦记着这些礼数做什么,快起来,给我找一件皇后娘娘的衣服。”
宫婢们皆被皇后生产搞得又惊又忙,一时都有些懵,有一个机灵的,往旁边一指道:“那个,那一件行不行?”
陈美人顺势看去,正是皇后今天穿的一件常服,上面已经被鲜血浸了大片。
“要的就是这个,”陈美人拿起剪刀,飞快地从衣服上裁下了两片沾血的布料,“我想办法出去求援,你们替我打个掩护。”
“什么人?”郑业发觉墙头上像是突然有个人影闪过,警惕地四处张望起来。
“贵妃娘娘,外头冷,您喝杯热茶暖暖身子吧。”一杯热茶突然递到了他身前,郑业正忙着观望,心烦意乱的拂了一下袖子,广袖一挥,一杯热茶尽数洒在了他身上。
“来人,给我狠狠掌她的嘴,”郑业勃然大怒,一耳光将那宫婢抽得从门口的台阶上滚到了院中的雪地里,“贱|人,你敢谋害本宫?本宫现在也身怀龙嗣,要是有一点闪失,你担得起吗?!”
陈美人一路飞奔至侍卫当值所。
“姐姐?”屋里两人对视一眼,“姐姐怎么来了,外头还下着雪,你怎么……”
“陈欢,陈喜,你们俩都是跟着侯爷出去打过仗的,现在我要你们听我的立刻去做一件事,”陈美人尽量控制着语速的平稳,将刚才所裁的两片沾血的衣料分别塞给他们,“陈欢,你立刻出城,去找西宁侯,侯爷应该快回来了,见到他把这个交给他,说皇后娘娘难产身危,请他快快回京;陈喜,你也拿着,现在去西宁侯府找襄亲王,也是一样的话,叫他快进宫来。”
二人明了事态严峻,立刻应道:“是。”
陈美人也想即刻出宫,一摸身上竟然没带牌子,又急匆匆奔回到自己宫里,衣服都来不及换,取了出宫令牌就要走。
侍婢见她急得脸都白了,拼命拉住她:“美人,您这是要干什么?”
陈美人急得烈火焚心:“陈欢陈喜也是双生子,娘当年难产身危,幸有一妙手回春的名医开具一张药方,将娘和他们俩一起保了下来,我要回家去取那张方子,一定也可以救皇后娘娘的。”
侍婢死死按着她:“美人您犯什么糊涂,您自己是出不了宫门的,您将地方写给婢子,让婢子替您去取。”
陈美人片刻也不敢耽搁,当即提笔写下了地址。
內侍拿了字条和令牌,即刻策马飞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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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喜行至西宁侯府,却见府门紧闭,敲了大半天才有一老妇来开门。
“我来找襄王爷,”外面还在飘着绵绵小雪,陈喜却急出了一脑门汗,“这么晚了,襄亲王不在侯府吗?”
老妇思虑片刻:“王爷今儿个一早就出去了,不曾回府。”
“那您知道他去哪了吗?”陈喜快急哭了。
老妇摇摇头:“咱们做下人的,哪能过问主子的行踪呢,何况是王爷这样的身份,王爷去哪怎么会告诉我们?”
陈喜一拍头:“好吧,深夜来扰,抱歉。”
老妇见他又飞快地翻身上马,忍不住问道:“可是王爷出什么事了?”
“王爷没事。”陈喜飞奔而去。
纪母颤颤巍巍地摸到了门口:“怎么了?”
老妇忙扶住纪母:“小姐,没事儿的,回去吧。”
这老妇曾是纪母在母家的乳娘,伺候了纪母一辈子。
纪母知道自己现在对谁而言都是个麻烦,遂也没有多问多说,乖乖地跟着老妇回屋了。
只是,今夜,她的眼皮,始终没停过跳。
陈欢换了三匹马,愣是用了不到四个时辰的时间跑到了金城的驿站。
此刻还未到卯时,天刚蒙蒙亮,纪岚予刚刚洗漱完毕,准备用些早膳继续往回走。
陈欢翻身下马,一眼瞧见了西宁侯,当即飞奔过去。
纪岚予自然也瞧见了他,有些讶异地走过去:“陈欢?你怎么来了?你……”
许是累得,许也是急得,陈欢扑通一声跪倒在纪岚予面前,冻僵的双手捧上那片衣料,声音沙哑地哭喊道:“侯爷,皇后娘娘难产身危,求您速速启程回京。”
纪岚予一见那熟悉的绣花纹样,再一看那上面已经干涸的血迹,当即就一阵发晕,险些没站稳。
他连话都来不及对徐钦交代,当即就翻身驾上一匹汗血宝马,手中马鞭重重挥落,马儿像离弦之箭一般飞了出去。
而在外苦寻了一夜的陈喜,也终于在醉梦楼里见到了萧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