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1/2)
醉梦楼是皇都最有名的勾栏。
萧齐为了完善自己这幅放浪形骸的闲散王爷形象,常常招摇过市的来此“寻欢作乐”。实际上,他不过是去里头听几出戏,喝点酒茶罢了。
老板娘隔着老远就在小阁楼上瞅见了这熟悉的车马,飞快把自己收拾了一番,亲自出门去迎。
“哎呦我的爷,这是什么风把您给刮来的,”老板娘带着几个水灵的姑娘小倌围着萧齐坐了一圈,亲自给萧齐捏起了肩,“自打王爷大婚后,咱们这醉梦楼就快揭不开锅了,原以为以后再也见不着您了呢。”
老板娘一边说着,一边用手绢抹起了眼泪。
萧齐笑而不语,心想,都揭不开锅了,那你是自割腿肉养着这群莺莺燕燕的吗?
“爷,今儿个来点什么啊?”老板娘停止哭穷卖惨,毕恭毕敬地等着萧齐发号施令。
萧齐把腿敲上一边的长凳,闭上了眼睛:“老规矩。”
老板娘提着嗓子一吆喝:“好嘞,叫一壶峨眉碧潭飘雪,再备一出《长生殿》。”
两个小倌捏肩,两个丫头捶腿,萧齐开始认认真真地品茗听戏了。
角落里一桌人无声地观摩着这一切,一直从上午盯到太阳快下山,见萧齐还没有要出去的意思,大有在此包场三日夜的架势,才付了钱,不动声色地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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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豫亲王府,小雪飘飘。
萧熠举杯笑道:“皇上此次怎么没带着十一弟来,还有八弟,八弟他身子不好,冬天泡泡汤泉,岂不美哉?”
萧炎嗤道:“老八那个身子哪能出的了门,老十一跟朕称病好几天了,也不见人影。”
“八弟是老毛病了,”萧熠若有所思,“怎么十一弟也抱恙了?”
萧炎揉着太阳穴道:“你听他瞎扯,他称病,那纯粹是想跑出去疯玩了。都二十的人了,成了家也不安分,朕还不知道他?”
萧熠眯起眼睛:“皇上若是此番政务不忙,可在臣府上多待几日,这汤泉温热养人,冬日驱寒效果甚佳。”
萧炎笑道:“大哥有心了,眼看该到年关了,也就这几天还能好生歇歇,朕就有劳大哥多招待几日了。”
“皇上说的哪里话,”萧熠亲自给萧炎倒了杯酒,“皇上能圣驾亲临臣府邸,已是臣三生有幸。”
夜幕降临,豫亲王的寝殿里还燃着一丝幽微的烛火。
白日出现在醉梦楼的身影,此时正附在萧熠耳边低声问:“王爷,今晚动手吗?”
萧熠摆了摆手,轻声道:“再等等。”
那人又问:“那要是他走了怎么办?”
“不会的,”萧熠显得胸有成竹,“还有我让你去看着的人,你确定他真的去那地方寻乐子了?”
那人点点头:“千真万确,奴才看的真真的,不会有错。”
萧熠攥紧了拳头捶了一下|身|下床榻:“哼,老祖宗打下的江山,就要让这些败家子挥霍了去了。”
这一夜,细小的雪片不停地飘落。
萧炎踏踏实实地在豫亲王府里睡起了大觉,萧齐还在醉梦楼喝茶听戏,白天那几个人盯着的时候,他已经睡够了,养足了精神,此时正耳聪目明的清醒着。
兵分两路的禁|军也已经分别自南北两方出了城,正一起往西郊绕。
纪岚予、徐钦一行人也已经赶到了金城,约摸还有四日就可以回到皇都了,暂时歇在一处驿站里。
所有的事情都在按计划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所有人都精心打着自己心里的算盘。
唯有凤禧宫里的烛火,因宫婢们皆无暇顾及,突然熄灭在了烧完后的一滩红色的蜡油中。
半个时辰前,纪清愉正倚在贵妃榻上给还未出世的孩子绣小肚兜,有一做內侍打扮的人来凤禧宫送碳,上前对皇后说了几句话。
纪清愉隐约觉得那人有些眼熟,却因隔着一层纱帘瞧不清楚,不待她细想,她手里的银针就猛然扎在了自己的手指上。
纪清愉一下子跌坐到了地上。
那人说:“豫亲王起兵谋反,皇上在豫亲王府遇险。”
宫婢们眼见着鲜血自皇后身下汩汩涌出,皆慌乱不堪,有人去扶皇后,有人跑去传太医。
双胎本已是格外凶险,皇后又因受了刺激,惊惧晕厥,比太医先前算好的日子提前二十天分娩了。
这夜,太医院正是院判秦平当值,闻讯,秦平当即赶到凤禧宫,不出半个时辰,其他太医也都到齐了。
太医、稳婆、宫婢皆忙作一团,一碗碗药汁送进去,一盆盆血水端出来。
秦平那和他同在太医院任职的小儿子秦世涵急得头上的汗珠都来不及抹:“取车前子、当归各一两,白芷、冬葵子各三钱,再取枳壳、白芍各一钱,以烈酒煎两碗。”
宫婢们忙不迭地应下,即刻就跑去煎药。
却被秦平厉声拦下。
秦世涵据理力争:“父亲,皇后娘娘身怀双胎,又是早产,现已脉象弦涩,必然产力不足,若不用催产药激一激,小皇子如何能拖得起……”
“小皇子要保,皇后娘娘就不用保了吗?”秦平剜他一眼,“你这药下得这么烈,皇后娘娘千金凤体,如何承受得起?”
随后,秦平又温声吩咐那些准备去煎药的宫婢们:“取白术三钱,人参、甘草、茯苓各两钱,用三碗水煎成一碗,先活气血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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