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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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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晌午周琼才来敲门,钟伯熹吃过午饭,正在犯迷糊。

周琼是百家姓的头领。十年前,原平下令被弃置后,一个叫白头翁的人带着数百人来到这里,都是一些逃兵和遗弃的孩子,背弃名姓或者无名无姓,白头翁就按百家姓给他们重新取了名字,登记造册,赵钱孙李,周吴郑王,从一到三十,满了继续往下排。十年间慢慢做大,除了接受雇佣,还贩卖消息。一年前传给周琼,白头翁不知道去向,突然换了领头,总有人不服,闹了一阵,等钟伯熹来,第一个就找了周琼合作。钱给足,虽然县令不给面儿,但是这个钟姓给面儿,再帮百姓做些心诚意足的小事,百家姓从混混组织,直接成了百姓心中原平城私兵,交易似乎也越做越大。

“钟大人这是昨天脱了力还没补回来啊。”

“是啊,也没人送个野山参什么的。”

周琼坐下给自己沏了杯茶,“历任县太爷,您可是过得最体面的了,想想大部分可劲的四处孝敬都没人记得。”

“我不孝敬给您了吗?穷的我吃糠咽菜。” 钟伯熹闭着眼睛伸了个懒腰,破旧的躺椅吱呀响。

“哟,陈家的新茶。” 周琼抿了一口,这是今年的新茶,还是上好的毛峰。

“我不是刚救了陈二嘛,得点还不行了。”

“是啊,说起来,昨晚最值钱的客,竟然是陈二!红楼这是要没落了?”

钟伯熹坐起来,歪头想了一会儿,“陈大要完……”

“亲生的,完不了,娘不疼有爹疼呢。”

“我就没爹没娘,可怜啊。”

“说吧。” 周琼叹口气,这金主真难伺候。

“昨夜方家没去,陈家没去,王家也没去,陈玉儿没去就算了,文磬也没去,连我们的主角儿都没登场被人误在海棠馆……”

“三川商会领头怕是要易主了,但此举针对方家未免太过明显,而且用不着放那种东西进去吓唬人。”

“不是啊,” 钟伯熹拍拍周琼的肩膀,“陈二去了。”

周琼茶杯见了底,几家都没去,红楼的几家上宾明显是心知肚明的,文磬和香若没去,便是方家交代了,唯独本该被老母亲扣押在家里的陈二去了,一瞬间成了几家都没想到的局面,再加上那个小女孩,这局是局外人给陈家的。

钟伯熹给周琼续上茶,语重心长的说了一句,“我就要三个月太平。”

周琼放下茶杯,“人寻仇,要阴谋算计,有法可寻。鬼寻仇,可是不灭不休。你这局,我保不下。在下,只是个小鬼而已。”

两个人正在干瞪眼,宝兰回来了,

“你俩眉来眼去干啥呢?”

钟伯熹拉住宝兰,哼哼唧唧就控诉起来,“宝兰啊,你周大哥收了钱现在却翻脸不认人,我要哭……” 话没说完,钟伯熹终于意识到宝兰这哭哭唧唧从哪学来的了,立马端正身子,优雅的添一杯茶,递给宝兰,“他欺负我……”

宝兰呆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哦!哦!周大哥你,” 宝兰仔细想了一下,“你……不能欺负小孩子……”

周琼闷在嘴里半天没敢咽的一口茶彻底喷了出来,还以为这两位爷又要整什么幺蛾子……

钟伯熹捂着脸蜷在躺椅上,笑的整个身体都抖起来,他和宝兰这辈子算是完了。

红楼对面是陈家的珍宝阁,隔壁还有一个小茶楼,小二带着钟伯熹去了雅间,等在那的是方家的小公子和陈家的大公子。一个是虎曲商会会长的独子,方知。一个是原平一家独大的长子,陈独风。宝兰跑了半日才约到这两位大公子,在家又被钟伯熹莫名其妙的带歪丢了人,正怒气腾腾。

方知凑过来小声问:“他这是怎么了?”

宝兰和方知年岁相仿,再加上钟伯熹一手带出来的痞气,和走南闯北的见识,没两天就混成了好朋友。

“没事,长大了知道丢人了。”

宝兰白了钟伯熹一眼,感情您还知道丢人呢。

陈独风脸色比平日还难看,无论弟弟出了什么事,受责罚的一直是他。

“陈二公子,还好吧?” 钟伯熹想昨天毕竟踹了一脚,这要是出了什么问题,可要提早想好对策,陈家夫人他可应付不过来,不行了还得躲上几天。

“受了惊吓,皮外伤,但若要问话,母亲请大人亲自登门。”

“不问不问,我来找你的。” 钟伯熹吹了吹杯里飘散的茶叶梗,嗅了一下,摇摇头,又放下。

“请问。”

“您放他出来为何不看着?”

“我让何伯看着他,去和客商谈生意了。”

陈独风表情没什么变化。何伯是珍宝阁的管事,离红楼最近,昨夜明明知道陈二在红楼,珍宝阁却没有任何反应,刚刚经过,人还热情的打招呼,陈独风没有责怪他好说,陈家主母竟也没有。整个陈家对陈二都是有求必应的宠着,但外面更多是一家人貌合神离,相护算计。

陈应朝是白手起家,生意基本靠夫人家势力挣来的,家业大了,纷争就起了,儿子也成了牺牲品,老二自幼由母亲教养,虽然纨绔,但是生意上还是有点小心思的。老大由父亲指导,脑子没那些歪歪道道,为人谦和,老实,除了瘸了一条腿,似乎没啥缺点。

要说陈大设计陈二,以钟伯熹的了解来看,没什么充足理由,用不着,也犯不着这么麻烦。

钟伯熹揉揉太阳穴,跟何况那凶尸明显朝着陈二去的,陈家这是在集体瞒着什么大事么?若是在别处这事肯定是要管的,可这是在原平,自己论势力手伸不到,论交情连陈大的门他都只进过一次……

“早年我在外游历的时候,结识一位真人,教了我一些玄门术法,昨夜的东西我也是认识的,其他,便看你信我几分了。”

陈独风脸色稍缓,“多谢钟大人,只是弟弟的事,还是要母亲做主的。”

钟伯熹点点头,这算是个好兆头,这事的倾向简单明了,只要没有旁生枝节,驱了鬼,便能安稳一阵。几家背后的势力也不会借机生事,老皇帝也就没理由动他和钟家。或者,根本不需要理由…,想到这钟伯熹不禁打了个冷颤,最坏的结果,就是有人希望钟家这三朝重臣,在这彻底断后,那老狐狸是拿了别人家多少把柄……

“你呢?” 钟伯熹转过头问方知,两个孩子低声不知在闲聊什么,

“啊?”

“算了,你没事别乱跑。”

“我才不会乱跑,是宝兰……唔。”

宝兰急忙捂住方知的嘴,“我交代过他了,没事!”

方知拍开宝兰的手,“我明明比你大!”

“嗯嗯,你大,” 宝兰将桌上的糕点全都推到他面前,“多吃点,长个。”

方知狠狠白了他一眼,他最介意的就是宝兰比他高半头。

钟伯熹也不明白,方政为何能放宽了心将自己独子扔到这种地方锻炼。

两人往回走,宝兰抱着钟伯熹的胳膊,整个人几乎挂在他身上。钟伯熹十六岁的时候也这么挂着叶相知,那时候宝兰也才六岁,十年过得真快。

“这事,有那么麻烦吗?不是只有几个受了重伤,还不是什么大户人家。”

“不在于她伤了谁,她出现的地方时间都不对,所以有些蹊跷罢了。”

“地方,红楼是原平达官贵人最多的地方,时间,商会重选的时候?”

“不是,红楼,四门八角,四个楼柱下面,是四方神兽,八个楼角,对的是八卦阵。”

“这是阵柱?方家做个阵柱做什么?在阵柱里放凶尸,这是要逆转它吗?”

“相知教你的都让你吃了么?”

“他教你又不是教我……” 宝兰撇着嘴,一说这些就想起那个碎碎念的白老头,头疼,反正也不用着自己动脑子,看好钟伯熹,等相知来就可以了。“方知说他爹似乎要和王大人闹掰了。”

“皇帝老了,下一个是谁还不知道,方家这时候选择独立也是好事,现在受些苦,以后日子还长。”

“那老太爷会有事吗?”

“老狐狸精着呢,要不怎么敢把自己的两个大孙子扔在这里!” 钟伯熹揉揉宝兰的头,

“我们家明明只有三个人,不对,还有小姑姑一家,额,跑起来应该很容易,等真的打起来我们就去玉山躲起来,逍遥快活。”

“好啊,等你跟着白老头学仙术,以后比相知还厉害。”

“这还是不用了,能保护你就行了,从今天开始,寸步不离,要不然你就把羽剑拿走!”

“好~”

钟伯熹望着北面的夜更山,这直觉十分不好,但是自己直觉一向很准,离开羽剑,只能强行唤醒定魂珠小部分灵力,若拿走羽剑,宝兰没了庇护,就成了那些小妖小鬼的砧板肉。钟伯熹到现在都忘不了周琼第一次见到摘下羽剑的宝兰时,控制不住的吞噬欲望。

以自己三脚猫的功夫,根本保护不了宝兰,早知道该把这小子扔到玉山,至少该多讨一件宝物防身。只能找那个人试一试。

八月,原平的夜里已经有些凉了,陈独风又在罚跪,陈家祠堂建的不大,只设了一个祖宗牌位,燃了百盏长明灯,只是不知道何时又多加了一些布幔,将祠堂围了大半,陈独风的母亲似乎对这宗祠装饰颇为上心,有时个把月就换一次,今天不能见红,明天不能见黑。

陈应朝偷偷拿了暖炉和凉被过来,“快起来,” 把凉被折好给陈独风做垫子,暖炉放在受伤的腿边。

“腿疼了吧,爹给你揉揉。” 陈应朝专门去找医师学的按压手法,时间久了,他也不盼着儿子的腿能好了,只是阴寒露重的时候,能不那么痛就行了。

陈独风不大记得自己为什么受伤了,只是大夫告诉他以后不可能正常走路之后,母亲就变了,将他彻底遗弃了,一个瘸子太有辱她王家的门面了。原本整日跟在他屁股后面的弟弟也渐渐长大,疏远了。只有父亲,还在盼着他能继承家业,让这陈家名副其实的姓陈,再也不用受母亲颐指气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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