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墓侠侣（2/2）

李莫愁被她的目光看得心潮激荡，伸臂揽她入怀，一面将一方红纸没入蜜水之中，再取出时那纸红得更深更艳，李莫愁将它送到自己跟前，低下头双唇微启，含住红纸轻轻一抿，唇瓣立时染上艳丽的绯色，又看向怀中的小龙女，小龙女的脸染了胭脂，却又更红了一分，似乎预料到了她要做什么——她俯下身去，覆住了师妹柔软的双唇。

分开时小龙女的目光已是一片迷离，李莫愁亦痴痴望着她，道：“我适才不应当赞师妹貌美。”

“这下又当如何赞美？”

总算她还记起了这场婚礼还有第三个人，看向一边的婴孩，竟对着她问道：“襄儿，你看你的龙姐姐美不美？”

小龙女轻笑了一声：“她知道些什么？”

李莫愁道：“她什么都知道。”

郭襄像是真的听懂了，应景地‘咯咯’笑了起来。

“师妹，真好……”

“嗯？”

“以后古墓派里只有你我二人，于此厮守终生，若再去哪儿抱养这么一个乖巧可爱的孩子，岂不美哉？”

“不对……”

小龙女闻声面露疑惑。

李莫愁有意卖了一个关子，沉吟了一会儿才说：“我应当叫你娘子了。”

小龙女笑道：“太老气了！”

“你也可以叫我娘子。”

“只是不知道孩子该叫我们什么，若是叫你娘，那又该叫我什么，娘亲、母亲？”

那本是极甜美极圆满的畅想，小龙女望着她微笑，不住地笑，咬着牙笑，肩膀止不住地颤抖起来，李莫愁便一点点圈紧了她的肩头，小龙女终于忍耐不住潸然泪下，晶莹的泪珠挂在腮上，唇角却还噙着一抹笑，牵过她的一绺长发，又拉来自己的头发，伸手缠绕在一起，一时痴痴地盯着看，道：“师姐，你看，我们的头发这样长……”

“可……”她话音一转，语气里伤心的哽咽已是如何都压抑不住，“我们哪儿来的白发齐眉，岁岁年年？”

李莫愁心中大恸！

她只得紧拥住她，缄默不语，烛光摇曳，烛泪点点，映出二人融为一体的影子。

静默良久，李莫愁再度开口道：“师妹。”

“陆展元死的时候，我觉得我已经疯了。”

小龙女的身躯在她怀中微一颤，这个名字是二人之间的禁忌，此前李莫愁曾百般回避疏远于她，除了各种纠结纷纭的原因之外，最大的症结不过是这个人。

李莫愁垂眼看过去，小龙女微蹙着眉，神色又是落寞又是委屈，她轻轻一刮她的鼻尖，摇了摇头。

小龙女明白，那人是李莫愁心头的一块烂疮，横亘多年，不肯结痂，难以消解，可师姐往常提起那人时要么是晦暗不明的“那个人”，要么是幽怨缠绵的“陆郎”，自陆展元死后，这还是她第一次直呼其名。

“我恨他，”李莫愁的语气平静，波澜不兴，仿佛只是在回溯一桩陈旧的往事，“他死了，死在我面前，我不能再恨他了，可我还是恨，好恨，恨不能杀光这世上所有咒骂我的人……”

“但，”她话音一顿，沉声道，“师妹，若是你……你不在了……”说到最后，那声音虚浮地颤抖起来，下一句话却又咬着牙带出金戈交击之音，“我会杀光这世上所有欺负过你的人。”

“只是他们不配为你陪葬。”

“而我，”小龙女抬头看过去，她的师姐笑了，笑容沉静而温柔，那些过往的怨憎会不再纠缠于她了，连摆在眼前的生与死、爱别离亦不能困囿她，因为她说了，说的彷佛是一件极快慰极满足的事，“我会死。”

“君子剑与淑女剑又怎能分开？”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