癫痫(1/2)
癫痫又犯了。偏偏是在这个时候。他恨不能钻进自己的刀鞘里。
这每每大概是他最狼狈也最愤怒的时候了,像极了一条垂死的病狗——尤其是还有旁的看客,这个看客还姓叶。
深夜,傅红雪默然走在路上,黑衣、黑刀,腰杆消瘦而挺拔,无奈的是一只脚不得不无力地拖着另一只脚。
叶开在林中有若自家的后院般闲庭信步,却始终亦步亦趋,不远不近地跟着傅红雪。
下一刻,只见傅红雪的身子连晃也没晃一下,陡然就一头直直栽了下去,黑衣没入深不见底的树林中,像是一只飞蛾投入了一潭死水里。
叶开怔了怔,连忙几步蹿上去,没多想也跟着一头扎了进去。
起初只听得自己的身体碾碎树枝、衣衫擦过树叶窸窸窣窣和耳边呼呼的风声,不知道是什么藤蔓上生满尖锐而细密的刺,滚落了一身,生疼,刮过脸,也立时辣乎乎地疼起来,大概划破皮,破相了。
而后叶开听得某种喘息声,大口大口的,频繁而迅疾,每一口气都像是最后一次呼吸,出来的多,进去的少,像是一头困兽被什么利器掐死了脖子,命悬一线——若是在那线上伸手轻轻那么一掸,那线必然就啪地断了。
月光照不进来,渗进来的也被密密匝匝的树林切割得细微破碎,一缕一缕的,斑驳不定,叶开毕竟是使飞刀的人,夜视极好,他看着那团蜷缩在地的身影,上前了一步。
傅红雪周身抽搐不止,双手痉挛,却还是用两根手指攥住了他的刀,从喉咙里低哑地吼出一句:“滚。”
叶开止了步,没说话。
他是个很识相的人,也很尊重他人,他知道他该走的,但他没有。
傅红雪咬紧了牙关,他想大喊,他想女人,更想杀人,但在这之前——傅红雪倏然爬起来,跌跌撞撞地扑过去,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把将叶开掀倒在地,其实他而今的力气哪儿能与叶开抗衡?他的手一抓上叶开的肩头,叶开一愣,松了肩头,整个人顺着对方的力道倒下去,后背又被扎了一地的刺,他蹙紧了眉,还没来得及松开,心口又抵上了什么冰冷的东西,他好一会儿方反应过来——是傅红雪的刀,还没有拔鞘,搁在心窝上,沉甸甸的。
得,他又想摸鼻子了,他想道:对方终于是被自己给惹到了。
他听得头顶傅红雪艰难地喘息,含着他的名字似是深恶痛绝:“……叶……开……你到底……”
对方的黑发悬空晃啊晃,俄而便能触到自己脸上——可总是差了那么一厘,一厘。
于是叶开忍不住伸出手去,轻轻触碰那绺发丝——和看上去一样柔软,不知道它的主人察觉到没有。
那刀豁然一顿,在他的心口上狠狠往里挫了一下,打在肋骨上,斜斜滑了开去,叶开胸腔一颤,低咳了一声,咽喉里泛上一片血气,险些以为傅红雪是真的想杀了自己。
下一刻,身上一重,傅红雪不堪重负般整个倒在他身上,手脚抽搐得更厉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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