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城雪（1/2）

“你和傅红雪，哪个更厉害？”

叶开携丁灵琳一道退出江湖的时候，傅红雪之名在江湖上日盛。

简直像是约好的，一个隐退，一个锋芒毕露，而后终年不遇。

说来他成名在前，论来在江湖上还是傅红雪的前輩，却还是常常有人这样问。

就像小时候，他也喜欢问：“师父，你和阿飞哥哥，哪个更厉害？”

阿飞比李寻欢要小上十来岁，剑客的面容已不算年轻，眼角有细密的纹路，但一双眸子漆黑又明亮，澄澈而沉静，他很少笑，微微一笑时，双眸熠熠生辉，连眼角的细纹都带着一种异样的魅力，整个人看来年轻了数十岁——兴许是和李寻欢呆得久了，他的笑和李寻欢极相似。

叶开便叫他哥哥，阿飞哥哥。

阿飞闻言一笑，抬眼去看李寻欢。

李寻欢反问道：“你说呢？”

阿飞似乎颇有兴致：“没有比过，如何知道？”

“那比一比。”

“比一比。”

两个人都在陈述，说着还是笑眯眯的，却已起身走到庭中。

一个执起了飞刀，一个握住了腰间的剑。

叶开在一边紧张地屏息等待着。

孰想这一等就是半柱香。

两个人倏忽动了，却是收起刀剑，扶着彼此的肩一起朝外走。

叶开知道，他们这是又要去巷口的那家酒楼里喝酒了。

他在后面难耐地跳了跳脚，“师父，比出来了吗？”

“嗯，今天我先眨眼，算阿飞胜。”

叶开：“……”

叶开想到此节，挑唇一笑，笑道：“我，我会输。”

说着他已想到另一个人。

漆黑的衣衫，漆黑的刀鞘，苍白的手。

——总觉得亏欠一个人如何是好？

一直跟在他身后，想要照拂他，想要他离那个残酷的真相更远一点。

“你为何跟着我？”

那个黑衣的刀客总是孤绝地一个人往前走，有时也会回头，大概是实在对哪里都有他这个人烦不胜烦。

叶开摸了摸鼻子，道：“我欠你一个东西，想要还给你。”

傅红雪似乎对他所言并不好奇，得到了答案，就扭头继续朝前走。

——还不了如何是好？

最后真相到底昭然若揭，叶开也不是太想瞒着傅红雪，知道了，或许对他还公平些。

那时傅红雪回头看他，叶开说不清那是怎样的一双眼。

他是谁？舌灿莲花左右逢源的叶开，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叶开。

可这一瞬，他只能默然地看着他。

他们都清楚彼此看到了什么。

在对方的身上，能看到自己。

——到底谁该是叶开，谁是傅红雪？

傅红雪不知道，他只觉得自己活了二十多年，到头来，好似一个天大的笑话。

他只要一看到叶开，就会想到这个笑话。

——那个人也不要你还。

其实细细说来，叶开并不觉得自己亏欠傅红雪什么，当年那一场阴差阳错，他也不过是个我命由人的幼儿。只是运气比傅红雪好些，活得比傅红雪快活些，拥有的比傅红雪多些，有师父、有阿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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