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城雪（2/2）

其实他有很多话想对傅红雪说。

你要是愿意，我们对一下生辰，我们可以做兄弟，我们也算有缘了……

你别老是活得那么孤愤，你那么英俊，喜欢你的女孩比我只多不少……

我可以带你一起去师父师娘住的地方，那儿可漂亮了……

但那个人只说再也不想看见你这个人，不看见你，便痛快了。

那时忽然落了一场雪，傅红雪静静坐在檐下，又抬头来看他，雪地里他的面容赛雪，不过是一种病态的苍白。

“叶开。”

傅红雪很少这样叫他，叶开不由微微一怔。

“嗯？”

然后傅红雪道：“我不想再看到你。”

叶开回味过来，只是笑，和他往常一样，怪没心没肺的，“好。”

不久后一个携美隐退，一个孤身闯荡江湖。

如你所愿，江湖不见好了。

叶开静静阖上眼，彷佛又看到那个黑衣刀客，苍白的脸，漆黑的眼，分明如冰山与黑夜。

他又想了一遍，我会输。

叶开是谁？小李飞刀的传人，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大人物。

刀山火海闯过了，蛇蝎美人捱过了。

唯独在你面前。

【傅红雪】

傅红雪于某一夜突如其来地醒来时，是在勾栏院，女女昌的怀里，屋里残留着一种情潮褪却之后的糜烂气息。

那个女女娼紧搂着他，而他蜷缩在对方的胸前，宛如一个孩子。

傅红雪并非好色，但他喜欢女人，柔软的身体、温暖的怀抱、多情的双唇，在她们的身上，世间的所有苦痛与孤独好像都能得到抚慰。

他喜欢年纪比自己大的女人，成熟的、温柔的，更懂得如何来抚慰你。

他更喜欢选择女女昌，这种女人，多多少少是残缺的。

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理上……

这让她们的弱点一目了然，也更容易被人控制，叫人安心。

没有女人的夜里，他就抱着自己的刀入眠。

其实他的温度和刀没什么分别，怎么捂也捂不热，这样把刀抱在怀里，几乎分不清自身和刀的触感。

这样的夜里他睡得并不熟，偶尔也会做梦。

这么多年来，只有一次，他梦到叶开。

那人道：“我欠你一个东西，想要还给你。”

说着他把手伸过来，递给他一个东西。

傅红雪摊开手掌，手中空空如也。

然后他便惊醒了。

——太灼眼了。

醒来后的一瞬，傅红雪自然而然想起叶开的面容，叶开的脸上又自然而然是带着笑的——那个人好像总是在笑。

懒洋洋的、吊儿郎当的、漫不经心的、灿若骄阳的……

太灼眼了。

傅红雪这样想着，彷佛真的怕被灼伤一般静静阖上眼。

他和自己的刀一样冷，但从不贪恋太过遥远的阳光。

从来殊途，何谈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