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2/2）

几招过后，沈笑霜手执白梅玉枝与洛扬手中的千秋剑相抵，可那本应脆弱的梅枝却毫无破损。

洛扬眯眼，暗自运行太虚真经，全力一搏，只见剑气上行，剑锋之处隐隐有震，指粗的白玉梅花裂出一道浅痕。

若是他人以剑相搏，怕是早已剑碎。

谁叫对方是沈笑霜呢。

沈笑霜率先收力，二人旋身一转，攻守之势易之。

“你有些变了。以前，你是什么都不怕的。”沈笑霜道。

靠，以前你也没动真格好吗？！而且，自从和顾雪生山中遇险之后，洛扬确实是有了害怕这种情绪，以前他看谁都是觉得是书中人物，如今，切实地生活了几年，感觉非常真实，真实就意味着他得惜命了。

“也好，会怕就会有杀意，”沈笑霜走到洛扬面前，右手遮住他的双眼，然后拿开，“等你眼中不再露出杀意时，你就大成了。”

？？？你刚才那样做以后说这话合适吗？

洛扬在心里暗自吐槽，但是他似乎也隐隐感觉到，沈笑霜还是在尽其所能地教导自己，尽管，带着一种莫名的敌意。

“你需要一把属于自己的剑，但是，我希望你最终不再需要它。”

走至木台前，沈笑霜将玉梅花重新插回瓶里。

洛扬心下明白，沈笑霜正向他揭示武学提升的境界，简单来说，就是真正的高手——手中无剑，心中也无剑。

武功是一种杀人的技能，何必拘泥于剑？又何必拘泥于草木竹石化为剑？只要掌握规律，充分发挥身体潜能，便可达到目的，此乃武学的本质。

这是一个思想随着修炼逐渐脱离具体实物，向规律靠近的过程。

洛扬突然觉得，书中的沈笑霜实在太过片面单薄，他是一个如此立体的人，年纪轻轻，在武学造诣上便已经达成至此。

不走恋爱线的师父，真的很帅！洛扬心中暗自流泪。

“准备下山铸剑吧。”沈笑霜背对着他负手而立，淡然道。

“他伤了你？！”

顾雪生长得挺快，加之贴得又近，呼出热气都喷到洛扬后脖子上了。

洛扬一把捂着后颈，这小子正是窜个子的时候，一不留神，便已经长过了自己的肩膀。

“说话就说话，贴那么近干什么，注意人与人之间的舒适距离！”洛扬一把把小孩推开，摸了摸已经结痂的伤痕。

顾雪生睁着黑眸，沉默地盯着那处。

他不仅个子长高了，脸也不再那么雌雄莫辩，在光影下，琼鼻皓目，骨骼明晰，还带着些圆润的面庞隐隐有光华，如破云而出的明月，皎美年少，好看至极。

这下，连洛扬都不禁觉得顾雪生长得极好了。

“高手过招，懂不？”洛扬笑了笑，将今日之事和盘托出，其中不掩对沈笑霜的崇敬之情。

“没办法，确实厉害，也受益匪浅，”洛扬耸耸肩，瞥了眼顾雪生，“你如今层次不够，没法体会。”

顾雪生垂下黑乎乎的大眼睛，咬着唇。

“……下山铸剑？”捕捉到重点的小孩轻声道。

“对，师父说我和牧淮、三儿、老四年龄到了，两个月后，也就是大雪之前，要赶去泉雪山庄。”洛扬点点头。

“泉雪山庄……问剑听雪夜，鸣玉枕泉阁。”顾雪生即刻脱口而出。

没错，泉雪山庄可谓是武林铸造兵器的名门，尤以铸剑出名，铸造方式很特别，量体裁衣般地需先“听雪问剑”、“枕泉鸣玉”，方可铸造出独属于个人的剑器。

顾雪生若有所思片刻，小声道：“……我也想去。”

书中顾雪生根本不会七星剑法，也谈不上什么铸剑。泉雪山庄是第二部出现的，所以小孩不能去，洛扬也觉得没什么，反正一年之后的武林少年赛才是顾雪生踏入江湖的初登场。

于是洛扬听了，横他一眼，笑道：“有你什么事儿？啥都有你一脚，先把天权练好再说！”

望着台上的剑，小孩又不吱声了。

这天，洛扬和岑悠喝着热茶，桌边的铜炉中飘出袅袅青烟。

二人正听着苏牧淮弹琴。

苏牧淮从小跟个小老头似的，琴声时如智者沉思，时如清冷入仙，可谓悦耳悦心。

突地，有人破门而入，苏牧淮琴声未乱，但长眸微眯。

而洛岑二人则是怒目而视。

来者正是老四姚玉昆。

“先别急着骂我，”姚玉昆双手举起，然后压低声音，“听说了吗？小七要跟师父打赌！”

然后三道目光望向洛扬。

大师兄表面泰然自若、稳如老狗，心中大呼卧槽这个小兔崽子大馒头￥%…&*￥

“我不知道。”洛扬表示。

姚玉昆察言观色，说道：“小七要和师父打赌，两个月后，若是在五招之内让师父退上半步，便可以和我们一起去泉雪山庄。”

我去，那馒头什么时候胆子那么大？洛扬边听边扬起眉。

苏岑二人再次看向洛扬。

半晌，洛扬叹了口气：“……成吧，你们开局，我这次就不参与了。”

“大师兄，怕输？”苏牧淮浅笑。

其他二人也不怀好意地目光交错。

“哼，年初我的那件火狐裘好穿吗？”火狐裘一件千金，洛扬有意打赌将其输给了苏牧淮。

“尚可。”苏牧淮笑意渐大。

“我是怕，要是我做庄，你们都得输。”洛扬曲起右膝，手支在脸颊上，阴恻恻地笑道。

三人听后神色一凛——莫不是，大师兄有什么让顾雪生赢得赌局的方法？！

消息就这么传开了。

灵秀峰弟子暗地里的赌局也开局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