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迟（上）（2/2）

梵云又沉默了片刻才开口：“好，我明白了。如果要做，秉和是不是可以做？”

“如果在国内做，秉和可以说是最好的选择。如果现在院内的医生不合适的话，我也可以帮你邀请国外的医生来主刀。如果你们愿意去美国治疗，我也可以来联络。你知道，你的事我都会尽力。”

唐容乡顿了顿，像是想了一下措辞：“至于这个决定，你们还有时间可以考虑。我想，主要还是看病人自己的意愿，毕竟……在法律上，你还是很难代他决定。”

梵云一愣，苦笑道：“不仅法律上，本来，我就不可以代他做决定的。”

唐容乡轻轻拍了拍他的肩，柔声道：“我自然明白你的担心，但不要让情绪影响到理智的判断。”

梵云点点头：“我懂，谢谢你。”

唐容乡闻言低笑：“你不需要和我说这样客气的话，我希望我们至少还能像过去那样彼此坦诚。你看，我今天终于见到这位金先生，才知道你对我说过的，是多么心底里的话。”

梵云看着他，像是有些没听懂。

“没事，你只是今天太累了。”唐医生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别把太多的事放在心上，口里不说却想得复杂，你们两人也只是需要把这件事摆到桌面上谈一谈，自然会有最好的决定。”

想着金恒春还在外面等着，梵云只得先匆匆告辞。车子驶离了秉和医院，金恒春便开口让梵云先绕道去报社，放易青雪回去上班。

易青雪自然老大不乐意，说是请了一天的假，不回去也无妨。

“那你下午就在城里逛逛，随我们回西山有什么可看的，还要再赶回来。回北平之后，你也难得有空闲的时间不是？”金恒春摘了帽子却未摘墨镜，“你们年轻人，多出去玩一玩才是正题儿。”

易青雪是从来不愿拂逆他的意思的，只好依言在报社附近下了车。待到车里终于只剩下他和梵云两个人，金恒春才松了口气似的往后座上一靠。

梵云从后视镜里看着他，问道：“累了吧？回去还来得及睡个午觉。”

金恒春却不回答，像是也在镜中看着梵云，隔了一会儿才开口：“你不饿吗？”

“你饿了？”梵云反问，“那咱们赶紧回去。哎，刚才忘了问小易先生，劳烦他一上午，结果连顿饭都不管。”

金恒春摇摇头：“你听我的，在我看病这件事上，不用和他客气，让他觉得尽了心意了，也就行了。我只问你，饿不饿？”

梵云被他这一本正经的问题逗得一笑，紧绷了半日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笑道：“饿了，所以我还得开快点好送三爷回去用膳。”

金恒春的墨镜后似乎透出了狡黠的光亮：“回去吃有什么意思？既然都出来了，怎么能不下一下馆子，喝一喝咖啡，压一压马路，做足全套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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