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将近年关（1/2）

甘府向来清净，也没什么人来打扰，登门拜访者，实在不必多做他想。

赵穆自然也是一时便反应了过来，甘棠方才起身准备下车去，手却被身后之人捉住。

“为什么选他？”赵穆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不甘的心绪叫嚣起来，手中的力道也重了几分，“在你心里，难道赵景是那个能帮你报仇雪恨的人吗？”

甘棠道：“殿下错了。”

“什么？”

甘棠心底叹了一口气，道：“我说，殿下您错了，正如我曾同你说过的，我没有选过任何人，赵景也不外如是。”

赵穆默了一瞬，道：“是吗？”

甘棠定定地瞧着赵穆，半点也不迟疑，道：“这是自然，归根究底，那皇位坐着的是谁同我们又有什么干系呢？”

他顿了一顿，接着说道：“我回到这处来，从来没想过要同谁将那旧账翻出来再论上几番，该报的仇早已报尽了，殿下那一日问我回来做什么，盛煜今日不妨便告诉殿下，我回京都来，只是有些话还没来得及亲口问上一问，纵是死，也不得甘心罢了。”

说罢，甘棠眼睛往被攥住的手上一瞟，使了使劲，一时竟没能抽得出来，这小子力气竟也长得这么大了，不过甘棠转念又一想，心中开解兴许是自己气力变得更小了也未可知。

“便不将小殿下你也带到璋王眼前去了，你这五哥倒是没变，从小到大，从来都是这么一副模样，眼里揉不得半点沙子。”

陆荃十分努力地将自己耳朵往回收，可奈何身后的动静还是不能抵挡地自顾钻进耳朵里面来。

许久，自家先生才终于从车中钻了出来，陆荃立马摆出一副正襟危坐的模样来，仿佛自己全然没有听到半点动静一般。

甘棠道：“将静王殿下送回府上去。”

陆荃得了吩咐，自然是低声应道：“是。”

眼瞧着甘棠的身影渐渐往府中去，陆荃未曾下车，他手下动作停了半分，想要瞧着自家先生安然进府去了，再将静王殿下送回静王府去。

权且等到那身影转身终于不能再见到之时，陆荃方才扬鞭打算继续赶马往静王府再去之时，身后好不容易安静下来的马车里头窸窸窣窣又起了一阵声音，陆荃识相地将手中短鞭放下，接着便只见静王殿下也自身后而出，下了马车便往甘府而去。

陆荃想了一想，觉得自己还是该拦上一拦，于是急急忙忙跳下车来跟到静王身后，道：“静王殿下，我看您还是避一避罢，璋王就在府中，您若是当着他面进去了，岂不是给我家先生找不痛快吗？”

这话有几分用处，至少静王殿下果真将脚步停了一停。

赵穆抬起头来，瞧了一眼这偌大的一座甘府，转身又瞧了身后跟着的陆荃，沉吟半晌，打量着这个相貌平平的小厮。

寻常人若是不曾起疑，那便只将陆荃这幅容貌当做没什么出众的意味，可若是这样近的距离，再多瞧上这么几眼，实在亦不难瞧出，这幅平平的相貌同甘棠那张脸实在有几分异曲同工之妙，保管都是叫人当面瞧见过也不能记得究竟是个模样来的稀松长相。

赵穆终究也没能由着性子再往甘府之中踏进一步去，他转过身来，瞧着身后毕恭毕敬模样挑不出半分差池的陆荃，道：“所以你的主子又是谁呢？”

陆荃闻言扬起一点恰到好处的角度来看向眼前这位殿下，脸上那点微妙的表情像是有些困惑不解，又像是带了一点隐隐的笑意。

半晌，他道：“殿下若是想知道，何不去问甘棠先生呢？至少无论殿下你开口问什么，先生他定然都不会隐瞒于你的。”

陆荃瞧着眼前这位年轻气盛的静王殿下，似有所指道：“殿下，即便那人就在眼前，可有些事情藏在心里头，谁都不会明白你想的是什么，不是吗？”

静王殿下的目光从陆荃稍稍弯下的腰身慢慢挪到了他的手上，那是一双并不如何秀气滑净的手，指尖落着的那些茧子，想来总该不是日日在厨房里头烧饭煮菜握着一把菜刀能够有的模样。

那个总是跟在甘棠身后的秀才模样的人终于将身板直了起来，他站在甘棠身后的时候，总是一副笑容满面的模样，好似一个脾气再好不过的小书童了，可当他眼下终于将身子挺直的时候，才叫人一时瞧清楚他原来竟也有这般高的身量。

他定定地望着赵穆，神色一片坦然，道：“殿下只管放心一件事，至少眼下乃至于将来的一段时日里，小的对盛公子都是绝无异心的。”

陆荃自然明摆着轻飘飘的一句话难以叫赵穆安心，他心想静王殿下您要是知道你们家盛公子身后还跟着个什么杀人不眨眼的小女魔头，便该知道我这话实在没有半点虚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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