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玉京山上仙（3）（2/2）
青荣终于反应过来，那女妖，方才似乎是对着白渺喊了“白龙”二字，但其实白渺的真身，是玉京山孑渊潭的一尾白蛟。
“嗯？你什么时候修成龙身了？”青荣问道。
白渺摇摇头，不动声色地看着女妖。
这妖怪大约将他错认成了别人，那么这莫名其妙地恨意也当不得真。他的身世如何，无人比他更清楚明白。
玉京山中央有池深潭，白渺是其那潭死水中唯一活着的，且修炼成精的蛟。
深潭名曰孑渊潭，是这三界出了名的死水潭，自有记载以来，这个处于钟林敏秀，灵气厚重的玉京山中央的孑渊古潭，周围与潭中便没有一丝灵气，更没有一个活物。
它宛如滴在玉京山这块无瑕白玉上浓重的一滴墨，是众人不喜提起的怪潭，是无人踏足的禁地。
孑渊潭水中乃至四周，鸟兽鱼虫从不来此栖居，花草树木也不在此生长。这座深潭死气沉沉了千百年，宛若玉京山的一个灵气黑洞。
白渺却是一个意外。
距今大约两万年前，妖族战乱刚刚平息，仙界各处四海承平，海晏河清。大大小小的神仙盛行举办各类庆宴，以颂战中仙者之德。
茵华彼时刚掌玉京山守山神女一职没多久，各路神仙送来的请帖堆满了案头。茵华瞅着一摞一摞的请帖身心俱惫，推也不是不推也不是，只得仗着自己为长为尊，将这些帖子一股脑的推给自己的大徒弟。
大徒弟效仿她，仗着自己为长，推给二徒弟，二徒弟推给三徒弟，三徒弟再推给四徒弟……
茵华美美地在殿中睡了一觉后，神清气爽踱到正殿，却见那一摞帖子转了一圈又整整齐齐地码在她的案头，且有堆的更高的趋势。一个晃神，险些从台阶上摔下去。
她觉得这样不是办法。
于是她想将弟子们叫到跟前，撑着脑袋手指点了点那厚厚一摞请帖。
“几个意思？”
她五个徒弟垂首站在七宝殿中央，眼观鼻鼻观心，一声不吭。
“好罢。”她直起身子：“为师也知道把这些帖子全扔给你们不大道德，但身为玉京弟子，在为师**乏术时帮为师分担一点点，就那么一点点都不行吗？”
她小弟子文素站在最后头，低头嘟囔了一句：“师父您三天睡了五觉耍了六七个山头吃了八/九顿调戏了十来个仙君，不要太乏术……”
茵华：“......”
眼瞧着案头的请帖堆得如同小山般高，茵华终于决定教教徒弟们为仙处事第一课，什么叫位高一级压死人。
各处送来的请帖退掉也好，赴宴也罢，总需有个人来处理，茵华决意将这个人选交给天意来选择。
所谓天意便是，她在孑渊潭上方置了架紫竹鱼竿，同弟子打了个赌，若她茵华三日之内在孑渊潭能钓上来条活物，山一样的帖子便由她本人亲自处理，若没有，则由弟子们处理。
这个天意实在缺德的厉害。
谁都知道孑渊潭死气沉沉，别说三日，三百年都妄想从中钓上个活物。
“您这不能吧？孑渊潭都死成什么样了。”
“就是，据说不但死气沉沉，周遭还有厚重的煞气。”
弟子们异口同声。
茵华哧了一声：“你们亲自去过？亲眼瞧过？”
弟子们摇头。
“万事不可尽听传言，传言还说我是个万年嫁不出的老太婆呢哈哈哈哈哈........”
“......”
弟子们想说，这倒不是传言。
茵华道：“为师看过那孑渊潭，不但没有死气沉沉，依我看，池中灵气深厚，你们赌赢的几率还是很大的。”
她胡扯。
孑渊潭死寂万年，周遭煞气重重，是玉京山生灵不愿靠近的禁地。
万物生灵避之不及，更别说主动去逛逛了。
她茵华也一样，虽为山主，却不曾去过孑渊潭。
这个赌她压根就没想给徒弟们获胜的几率。
鱼竿架了三日，第三日晚，茵华率五个徒弟前往孑渊潭。这场赌约毫无胜算，弟子们早已认命，连带去孑渊潭时皆是兴致缺缺。
茵华当着众徒弟的面，提起鱼竿，却觉手中一沉，当时心下也跟着一沉。
但鱼竿在手，众人在看，不得不提。她猛一扯，一尾如玉白色活物顺着她的动作跃出水面，带着粼粼潭水，在月华下划出一道银色的弧线。
那活物被甩上岸，是一尾极漂亮的白蛟。
文素张着嘴巴感慨道：“这可真是天意啊……”
茵华：“......”
他们感慨着天意，但其实人人都觉心惊。
玉京山自盘古开天辟地之后，天地大荒之时便屹立于此，没人知晓玉京山多少岁，也无人知晓孑渊潭又在山中藏匿了多久。它似于玉京山同生，与它一般同样历史悠远，属天下古潭之首。
这样的深潭，今日头次出现了这样一个活物。
茵华杵在孑渊潭边，一时分不清自己这是招来了福瑞还是在造孽。
月光朗朗，难得照的孑渊潭周遭柔和一些。
众人将这尾白蛟团团围住，紧张又好奇地蹲下来研究它。
那尾白蛟一动不动，看不清具体模样，只可见周身鳞片银光闪闪，十分好看。
黎厘紧张地蹲在最远处，磕绊道：“可...可孑渊潭怎么会生出白蛟啊？”
“天意嘛……”
文素胆大，说着便要用手去摸，却被茵华拦下来。
“什么狗屁天意！”老二凌然不屑地冷哼一声。
哪怕孑渊潭真养了什么灵物，也不该是白蛟。
谁都晓得蛟龙一族乃是灵物中的高等种族，非灵气聚集之地不栖，非福荫庇护之地不休。即便是在最靠进天宫的天山灵池中也少见几只，更莫说在这出了名的死水孑渊潭了。
“依为兄看，大抵是孑渊潭底连着别的什么地方，这尾白蛟无意顺水游至此地。你们看他一动不动，多半是被潭中煞气所伤。”
说话的是茵华座下大弟子凌齐，因他作为大师兄，说的话也最有理据，弟子们都点头表示赞同。
“师父，您打算如何？”
茵华想了想，反手将白蛟又推回潭中。
众弟子惊呼。
“师父您.......”
茵华拍了拍手，站起身来：“既然说了是天意，那干脆顺从天意到底。”
她站在潭边，伸手在孑渊潭上方做了个加持。
“玉京山灵气厚重，能否修成仙身，端看他的造化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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