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1/2）

再次入水, 颜怀加了十二分小心, 丰富的水下遇险经验提醒他稍有不慎就可能把自己折在这。他只想弄清楚头骨的来路, 如果这位兄弟还有残骸在下头他就帮忙弄上去，毕竟换他被冲进下水道也巴不得有好心人能给自己捞出去。

下水井的底部, 水流比先前增强了不少, 应该是被堵塞的部位正在疏通, 淤积在校园里的水正以缓慢的速度向下排泄着。颜怀生怕自己被冲跑了, 把胶皮管在身上缠了两圈，这才敢深入探索。

他先到发现头骨的位置, 借着手电微弱的光线寻找, 却发现附近干干净净, 连垃圾都已被水冲出老远。望望前方狭窄逼仄的通道，颜怀内心挣扎片刻, 还是决定进去探探。

通道四壁粘腻湿滑, 除了水常年浸泡留下的痕迹, 更多的是下水污渍，一巴掌按上去能直接陷进去，有洁癖的人能直接恶心死。

颜怀不去看也不去想，就当自己是在泥潭里愉快打滚的野猪，撑着四壁快速往前爬。通过最窄的地段, 前方豁然开朗, 水流也没那么急了, 他贴着墙壁站住, 利用水管猛吸几口气, 调整好状态才开始探索这片从未来过的区域。

水流速度降低之后，那些被水冲起来的物体大多沉了底，只剩少数很轻的垃圾还在随水而动。

颜怀的目标明确：白色或形状可疑的，且已沉底的。可在漆黑的水下找东西又谈何容易，他眼睛被脏水冲得几乎睁不开也没找见点有用的。

看来是白忙了。

颜怀也不恋战，扭头打算按原路返回，就在他转身往回游的时候，通道底层的泥垢忽然被一股急流掀了起来，铺天盖地的污渍瞬间将这一方小小的空间占满。颜怀感觉眼部强烈不适，急忙闭眼靠墙，想等脏东西沉淀之后再往回返。可他后背刚贴到墙上，着力点还没找准，背后的依托陡然消失，人瞬间就栽了下去。

颜怀本能睁开眼却被脏水刺得不得不闭上，他只好一手抓住胶皮管，一手到处乱抓，企图抓到点什么来固定身体。他知道自己在水里的剧烈挣扎会通过胶皮管传到外面，以左元白的警觉程度应该已经意识到他遇险了，他便会想方设法助自己脱险。

这也是他敢无所顾忌跳下来的最重要依托。

心里分毫不乱，颜怀渐渐停止挣扎，转为用手脚小心地向外探索，不经意间，他的手触碰到一个冰冰凉凉的物体，想去抓，却被对方躲开了。

活物？

颜怀微愣后再度摸索，很快就有了相同的触感。这次他轻轻戳了一下，那东西又快速闪开了。

平时的下水道是老鼠的天下，而如今在灌满水的情况下还有心情撩闲他的，只有鱼。那些从人工湖里跑出来的，吃过人肉的鱼。

他记得赵老师说落水的人是被学生发现抓了鱼、在逃跑过程中不慎掉下来的，人已经被救上去了，鱼可还留在下头呢，不会就是这条吧？

颜怀忽然对这条命运多舛的鱼产生了好奇，很想瞧瞧它长什么样，会不会变异成红眼蓝鳍的怪异生物。可再次睁眼依旧不顺利，他依旧只能靠手去捕捉这个神奇的小家伙。

那条鱼似乎也对他产生了兴趣，有意无意地在他指端游过，让他触摸到却总能在千钧一发之际躲开他的捕捉。

这种奇异的体验让颜怀彻底放松下来，虽然有些好奇上面的左元白为什么还不拉动水管带他出去，但四周的情况貌似没有他预料得那么糟，所以他乐得和鱼相互调戏。

突然，什么东西在他的腹部重重撞了一下，颜怀弓起腰，硬忍着没有倒抽气，他可没忘自己在水里，而且是特别脏的下水道的水里，这一口要是喝下去，他就是神经再粗，未来几天也够呛能吃得进去饭了。

颜怀好不容易把这口气倒过来，正要挺直腰杆，背后又挨了一下，不过后背的承受能力比肚子强得多，他没有太剧烈的反应，反而有心思去猜测是什么东西在撞击自己。

又被撞了几次，他的脑海中逐渐有了猜测——是那条鱼。

鱼为什么要撞他，是在攻击他吗？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颜怀的肚子再遭重击，这回比以往所有撞击的力道都大，幸好颜怀早有准备，一只手牢牢握着嘴边的管子，被撞得上不来气便立刻猛吸，可算缓过来点。

那条鱼仿佛发现了颜怀的弱点，不再绕着他试探，而是专注重复地撞他的肚子。颜怀有苦难言，却也不肯被动挨打，他一面用手在身前划拉来阻击那条鱼，一面尽量将身体蜷缩起来，利用双腿来保护最脆弱的腹部。

鱼在他的膝盖上吃了苦头，只得暂时偃旗息鼓，颜怀得以利用这段短暂的时间调整呼吸，用最好的状态来应对那条鱼的下一波发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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