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1/2）
事发地点离食堂不远, 学生们围得里三层外三层, 几位老师站在最里圈, 防止围观学生靠近。
颜怀小声问左元白：“那是不是让你眼花的地儿？”不久前他还在附近追了半天拖鞋。
左元白紧抿双唇，径直来到一位老师跟前：“赵老师, 出什么事了？”
赵老师脸色很难看：“是你啊。前面有个下水道的盖子开了, 有人掉进去了。”
跟过来的颜怀难得严肃：“有人去救吗？”
赵老师瞅瞅他, 虽然不认识却还是说：“两个体育老师下去捞人了, 不过情况不乐观。”
下水道盖子没了，水还是退不下去, 说明排水系统积水了, 形成一个水面上看不见的暗沟, 人掉进去之后说不定被冲到哪儿，更糟的是下水道出入口太窄, 救人的人和掉下去的人同样危险。
“能不能先把学生疏散开？”左元白看看四周, 学校里有很多井盖, 谁知道有没有其他没盖儿的，学生们这么在校园里乱转实在太危险。
“不行啊，”赵老师也很焦躁，“湖里跑出来的鱼必须尽快收集起来，不能让别人抓去。”
颜怀有点听不明白了：“鱼没了再养呗, 凭什么让学生们冒着风险抓。”
赵老师欲言又止, 左元白拦住他, 对赵老师说：“留校的学生基本都在这了, 大家都知道这些鱼不能乱动, 您看是不是联系保卫科，暂时封闭学校，不让外面的人进来，这样咱们就有时间慢慢处理了？”
“已经封校了，”赵老师叹气，“可不少人翻墙进来抓鱼，保安拦都拦不住，要不也不会都出事了还让学生们在外面待着。”
颜怀被这套理论噎得想骂人，不过眼下说什么都是多余，还不如想想怎么救人。他扯扯左元白，小声说：“问问掉进去的是什么人，掉进去多久了。”
左元白照样问了，赵老师回答：“听学生说是外面进来摸鱼的人，附近的学生看见后上前劝阻，谁知道对方拎着鱼就跑，跑着跑着突然不见了，能有五分钟了吧。”
他看看表，脑门上的汗更多了：“怎么还没救上来。”
颜怀戳戳左元白，两人走到远一点的地方，颜怀才说：“下面地形不会太好，人多反而误事，这样，我下去帮忙救人，你在上面套那个赵老师的话，务必弄清楚他们为什么这么着急抓鱼，连学生的安危都不顾了。”
左元白皱眉：“要不……”
颜怀摆手：“我跟那赵老师又不认识，他什么都不会跟我说，所以你留在上面比较好。”
左元白：“……我是说要不去商店买根绳系你身上。”
颜怀看看出水换气的体育老师：“来不及了，掉下去那位就算长个铁肺也快报销了，咱得抓紧。”他边说边趴进水里，借着浑浊的水势做遮掩，小心地爬向下水道。
左元白急忙走回来和赵老师套话，免得他发现从脚边摸过去的颜怀。
积水的深度不适合游泳，颜怀四脚着地好不容易找到下水道的准确位置，眯缝着眼睛向黑洞洞的吃人坑内看，内部一侧有供维修工人上下的简易梯，一名老师正往上爬。
二人在水里对视一眼，老师急着出去换气，颜怀趁这个机会扒住梯子爬了下去。
此时夜幕降临，下水道内更是黑得伸手不见五指，颜怀只得掏手机照明。万幸新款手机的防水性能不错，在水里泡了这么半天还能用，即便如此，他那颗长在钱包上的心也狠狠抽了一下。手机的手电功能在水质低劣的下水道里只能照亮巴掌大的范围，颜怀调整好气息，憋住一口气，猛然松手，人在重力作用下快速下沉，眨眼就到了底儿。
不同于外面的下水格局，这下面空间很小，颜怀撞了好几次脑袋才意识到找人难度远比他想得高，整个水下几乎没有换气的地方，肺活量再好也只能在憋住那口气耗尽前返上去。五分钟，落水的人生还希望已很渺茫，如果再找不到人只能等救援队携带专业设备来找尸体了。
首次探查不利，颜怀迅速浮出水面换气，天已彻底黑下来，附近的老师愣是没看出来他是谁，还以为是搜救的老师。
他正要二次下水，忽然感觉背后有人在靠近，扭头一看，是左元白，手里还拿着一大卷白花花的东西。
“简易换气管，你先将就着用。”左元白将手里的东西递给颜怀，颜怀这才看清楚是连接水龙头的胶皮管，足有几十米长，分量也很惊人。
左元白解释道：“赵老师让五金商店送过来的，有个体育老师腿抽筋暂时不能下水，这根管就便宜你了。”
颜怀扁扁嘴：“我还以为是你为我献的爱心，唉，伤心，走了。”赶在左元白踹他前，他果断叼着水管的一端潜了下去。
管子是新的，放在嘴里一吸满满的胶皮味，不过和憋气的滋味比，这点味道不算事。颜怀担心管子太硬，单用嘴巴叼不住，只好一手抓管子一手举手机照明。渐渐地，他发现这玩意还能当安全绳用，索性在身上缠了一圈以防万一。
不用频繁出水换气，颜怀的底气足了不少，开始尝试往更深更远的地方摸索。水流有方向，落水的人八成被卷到某个位置卡住，怕就怕那人毫无准备之下落水被呛晕，或是下落过程中剧烈挣扎而受伤，二者都会大幅降低其生还几率。
颜怀的心提到嗓子眼，看看苟延残喘的手机，干脆将喇叭打开播放音乐，声音和光线能够帮助对方发现自己，只要对方还有意识就一定会主动发出信号求救。
他的想法是好的，可他在水里足足找了两分钟也没有任何发现，就在他思考要不要换个方向继续前进时，手电光扫到个白色的物体，定睛一瞧吓一跳——
水底有个骷髅头。
他潜过去仔细打量，跟医学院摆得那些模型不太一样，表面发黄，不知道原本就是这个颜色还是在下水道里沾染了污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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