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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空声打断了她的话，一排毒刺从帐篷的窗口处射向霍昕慧，被她敏捷躲过，紧接着从帐外闯进来三个人，两人与霍昕慧对峙，一人扶起霍锦城。
却是谢南棠、一名亲卫和檀灯。
霍昕慧饶有趣味地看着谢南棠：“九，你要背叛我？”
谢南棠神色不太自然，持刀的手却没有半分收回，低头看了眼檀灯后，目光增加坚定起来：“你派人杀了七，还想要我替你卖命吗？”
霍昕慧深以为然地点点头：“也对，不过是背叛罢了。”
她与北箫公主、北凉公主等数名女子一同服侍日戎王，到最后占了日戎王的独宠，经历的背叛还少么？日戎王病重，她为了在新王的后院里站稳根脚，又少得了背叛么？
霍昕慧看了眼霍锦城，似乎是因为刚刚三人闯了进来，打断了她向霍锦城揭露真相，她脸上露出可惜的表情，似乎想开口再补上。
那名亲卫突然扔了手中的刀，双手捂住脸，挣扎一会儿，倒在地上。
檀灯凑上前探了探，已没了鼻息，连忙后退半步，回到霍锦城身边，开始替他把脉。
“你！你居然下毒！”谢南棠不敢置信的怒吼。
霍昕慧却看向檀灯：“哟，这是我那侄媳吧？”
“你不准碰他！”谢南棠吼完，提刀便要砍人，谁料身体浑然一颤，莫名的寒气侵入躯体，让他只能不甘地以刀驻地，勉强站稳。
“我怎么会伤害檀灯居士呢？”霍昕慧笑意盈盈，脸颊微红，突然多了几分小女儿的娇态：“无相寺方丈的高徒，我怎么敢多占呢？”
她连皇子都敢算计，怎么可能不敢伤害檀灯？她这么说，自然是在暗示檀空。霍锦城想到檀空，想到悬而未解的古寺流莺案，侧头望向拦在他面前，苦苦支撑的谢南棠。
檀灯伸手握住霍锦城的手腕，眼睛却看向霍昕慧：“王后说笑了。”
在面前四人，三人都中了海芜毒的情况下，他平淡的一声回应，激起了霍昕慧的兴趣：“你也有？”
她指的自然是避毒解毒的东西，她事先用过解毒药，因而能扛住掺了海芜的蜡烛，檀灯是突然闯进来的，怎么也没事?
“王后身为一国国母，做出抢夺他人之物的行为，似乎不太妥吧？”檀灯蹲着身子，抬头直视霍昕慧：“您能毫发无损的站在这里，难道不是因为您拿了阿棠的东西吗？又有何脸面问旁人？”
霍昕慧皱眉，伸手一把攥住檀灯的衣领，将他扯过来，仔细端详。
檀灯垂着手，一动不动地任她检查。
“怪哉，你们潳希蛮族的避毒之物难道还有什么分级不成？”霍昕慧没找到避毒之物，松手将檀灯扔在地上，仗着自己武艺不错，而檀灯手无缚鸡之力，轻易地一脚踏在檀灯胸口：“七和九在族里是什么地位，你又是什么地位？”
霍锦城突然暴起，提着剑冲向霍昕慧，怒吼道：“放开他！”
霍昕慧心里一惊，刚要抵挡，就看见霍锦城身体一顿，以剑驻地单膝跪下，喘着粗气。
还没等霍昕慧惊喜，谢南棠又大吼一声，提刀上前，试图抵抗，但他的状态不比霍锦城好多少，同样只能勉强支撑住身体。
霍昕慧当即大笑起来。
“哟，一个个的，听故事都不愿意听，吼起来声音比我还大。”她上前走到谢南棠面前，居高临下地望着他：“当年是你和七自己愿意跟我走，为我卖命的，怎么突然变卦，还埋怨起我来了？”
谢南棠喘着粗气，想起代号“七”的颜南星，沉默不语。
他和颜南星出走，为霍昕慧卖命，
是有自己的要求的。但霍昕慧不仅没帮他们，还在颜南星失去作用后派人杀了他。那名亲兵告诉他，颜南星死得很惨，尸体被折磨得看不出人样，唇亡齿寒，谢南棠怎么可能再为她卖命?
“我和他为何变卦，你心里真的不清楚吗？他为你嫁了个不喜欢的人，还生了个儿子，潜伏晟京那么多年，甚至得到了征和帝的信任，但你却在他身边埋人，他一暴露，你妹妹就杀了他。如此提防，如此算计，唇亡齿寒啊王后！我怎么敢再帮你？”谢南棠拼尽全力大喊，声嘶力竭：“王后！当年一共九个人，现在就剩我一个还活着啦！就剩我一个......”
霍昕慧正挑眉，欣赏着谢南棠几乎崩溃的质问，一脸的漫不经心。可忽然间背部传来一阵剧痛，谢南棠的声音戛然而止。
她猛地回头，看见那个任她提来踏去的檀灯正站在她背后，握着一柄匕首，匕首的尖端没入她的身体，准确地扎在心口。
她张张嘴，似乎才意识到谢南棠在演戏骗她。
檀灯沉默地松开手，从怀中取出一颗药丸喂给霍锦城。
谢南棠眼泪还挂在脸上，伤心欲绝的神情却变成了快意，放下刀，利落地卸了霍昕慧双臂，随手扯下头上的发带将她双手反绑在背后。
“呵，我还以为你有多聪明呢，原来也就那样。”谢南棠狠狠地瞪了眼霍昕慧：“外间的士兵全都中毒死了，里间又有你说话的声音，我们是有多蠢才毫无准备地往里闯？”
霍锦城踉跄着起身，认出那柄匕首是他送他的“霍鸿”，一言不发地望了眼檀灯，灭了那支蜡烛，摸出火折子点燃，在四周打量了一番后，掀开帷帐，从床榻上拖下来一个人。
正是日戎王。
这位日戎王年纪不过三十岁上下，面容肖母，看着有些阴柔，还很年轻，大概是霍昕慧后来改嫁的新王。
“一起带走吧。”
霍锦城闭上眼睛，缓慢地调整呼吸，感觉到身体里那股莫名的寒气有少许减退，放下心来，又见檀灯依旧呆呆地站着，心里怜他骤然见了血光，想去安慰他一番。可他刚准备说话，眼前便一阵天旋地转，身体不由自主地前扑，掉进一团檀香气息中，没了知觉。
檀灯伸手接住霍锦城，找了床褥子垫在地上，将霍锦城安置躺下。
他将火折子立在胡凳上当做蜡烛，给谢南棠和霍昕慧都把了脉，喂了药，随后盘腿坐在霍锦城身边，目光淡淡地从不知为何已经昏迷的日戎王身上扫过，看向谢南棠：“说吧。”
谢南棠伸手擦了擦脸上的眼泪，垂着头酝酿了一番，才轻声道：“我知错了，我和阿星......只是想......想欠得别太多。”
他顿了顿，似叹似念地道：“我们......欠得太多了。”
檀灯抿抿唇：“我心里有数，但你们不该助纣为虐！”
谢南棠心下愧疚，转眼看到旁边奄奄一息的霍昕慧，气不打一处来：“要不是她！要不是她，阿星都不会死！”
“这也是个可怜人。”檀灯转向霍昕慧，语气微妙地上扬：“一位尊贵的皇家公主，千恩万宠着长大，一朝要远嫁和亲，和旁的公主争宠不算，还要受侍二夫之辱，心里必然会愤愤不平。”
霍昕慧闻言，嘴角一动，扯出一个嘲讽的笑容。
檀灯捅刀时算好了位置和力度，眼下匕首还在伤口中，堵住了血流，霍昕慧还有喘息的机会，意识也算清醒。
“不男不女的东西，我需要你来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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