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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 11 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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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川醒过来时,身边的位置已经空了。他坐在床上发了一会儿呆,像是还没睡醒一样,突然地,猛地一扎身把头到埋到被子里。

他昨晚都做了什么?

对人家的感情问题刨根问底,再对着人家妈的一张画像抽风,整一个风度尽失的醉鬼!顿时悲愤得在被子里踢起了脚。

段砚刚走进卧室,就听见床上的一坨不明物体爆发出了一声悲嚎,他敲了敲门框发出响声,被窝里扑棱的东西闻声一僵。

被子滑落,露出了那人半张苍白的脸,写满无措和尴尬。

段砚倚着门框,双手抱胸,身上系着一件小熊图案的围裙:“终于醒了啊。”

“难受吗?”他目光在罗川憔悴的脸上一顿,走过来在他脑门一摸,“没发烧。替你买了药,待会儿吃完早餐记得吃。”

“谢谢、谢谢。”罗川连退半尺,把段砚的爪子晾在半空中。段砚看着他把被褥从自己头上扒拉下去,又利索地爬下床去,顺带还将被子抻平了,扭捏了半响,才不太自在地对他说:“我昨晚喝多了……不过幸好没撒疯,昨晚多谢你了!”

他说话间瞥见被角皱了一块,回头把它拍平,动作大大方方的,眼神却有点心虚,有种躲避的意思。

段砚习惯了罗川在他面前张牙舞爪、肆无忌惮的模样,乍一见他这样扭捏,颇有点不适应。等反应过来,瞧着这家伙低眉顺眼的姿态,才发现这家伙似乎是不好意思了……多新鲜呐。

不由一乐。

段砚打趣他,一脸忧愁地说:“活宝,你还记得自己抱着路边电线杆哭着喊着不回家的事吗?路人差点以为我是人贩子,差点要报警了。我还录下来了,要不给你看看。”

说着就拿出了手机,要给罗川看他昨晚的醉态。

罗川差不多是半断片状态,前半夜的事儿只有零星几个片段,因而段砚这么一说,他下意识就当了真,脸色直接白了,踉跄着后退了几步,问他:“完了,我当时戴口罩了吗?有被人认出来吗?你怎么不拦着我啊!”

要不是厨房炉灶上还煲着粥,段砚真想再诓诓他。他大笑着把手机收了回去,说:“我逗你的,没这回事。倒霉孩子别傻了,快去刷牙洗脸,一洗漱用品我都买好了放浴室,赶紧的,不然早饭都凉了!”

他说完看了看时间,一转身,便笑着从门边消失了。

罗川:“……”

这遭雷劈的王八蛋!

罗川趿着拖鞋很是不爽地走到浴室里,一抬眼就被镜子里憔悴的自己吓了一跳,眼下两片乌青,扒拉眼皮一看,眼底全是红血丝,加上昨晚喝酒,现在脸色苍白的很,一点血色都没有,看起来像个红眼鬼一样,模样难看极了。

他洗了脸后又用热毛巾敷了敷眼,这才感觉舒服了些。

罗川走到客厅便闻到了食物的香气,他寻着香气扑到厨房,看到桌子上摆着油条、豆浆、煎饼、包子、莲子瑶柱粥以及解酒汤等等食物,丰盛得像是过年。

罗川叹为观止,对正在解围裙的段砚说:“这都是您做的?哥,您这也太贤惠了吧。”

“滚,会不会说话,‘贤惠’两字是这么用的吗?”段砚腾出解围裙的手冲他后脑勺拍了一下,从口袋里掏出一盒新买的胃药丢到他面前:“吃了饭之后记得把药吃了。”

罗川收起药,拉开椅子坐下,和眼前丰盛的早餐深情对视了三秒后,向段砚抛出了一个真挚的问题:“您这是喂猪吗?”

“别拐着弯夸自己了,猪还全身都是宝呢。少得了便宜还卖乖,就你那食量,我还担心买少了。”

段砚替他盛了碗解酒汤,

“先喝这个开开胃。”

解酒汤热气腾腾,蒸得罗川的脸怪痒的,他心里也一阵痒,却又有些失落。他顿了顿,由衷感慨道:“将来你老婆真是有福了。”

段砚替他盛了一盘炒饼,闻言笑了笑,说:“你现在不也挺有福的吗?”

罗川低头盯着自己手里端的酸汤,心头忽然开始发酸,像是出于对那个未来能享受他毫无保留体贴和温柔的女人的嫉妒,亦或是羡慕,脱口而出:“只是一段时间……”

语音未毕,便懊悔不已。

也不知是段砚的错觉,还是如何。他觉得此刻的罗川身上似乎很失落,只是他来不及仔细思量,就又听见这家伙说:“不过距离产生美是真的。日子久了,朱砂变蚊子血,白月光也成了米粒,你这手艺再妙,天天吃也得掉价、腻烦。还是我以后时不时来蹭一顿比较好,到时候你和大嫂轮流施展厨艺招待我,我还不用洗碗,想想都美极了。”

敢情这家伙是舍不得他的厨艺。

段砚用筷子夹起一只汤包,说:“那你继续想吧,待会儿吃完饭记得把碗洗了,煮饭人不洗碗,这是世界共识,懂?”

美梦破碎回归现实的罗川嚎了一声,发现即使是在别人家里,自己始终没能逃脱洗碗小工的命运。

段砚得意地一笑。

然而当他目光下移,看到不知不觉间已经空了大半的餐盘,彻底笑不出来了。

罗川顶着他的目光,又舀了碗莲子粥,厚颜无耻地比了比身高,说:“长个子呢。”

段砚:“……”

这得是怎么样的骨骼清奇,才能在二十四的芳龄依旧坚强地拔高?

插科打诨间,一桌子满满当当的食物都被两人扫入了腹中。罗川打了个饱嗝,摸着肚皮,跟段砚讲了两个很没营养的笑话,意图拖延洗碗的时间,奈何段砚不吃他那一套。

罗川兴致缺缺地站了起来,把两人的碗筷和碟子都收拾了,又拿着抹布来回几趟,抛光一样慢悠悠又仔细地擦着桌子,虽然看起来懒洋洋的,但活干得到挺干净,搓了一会儿,似乎也从中得到了些乐趣,开始哼歌扭起了腰。

段砚冷眼旁观看了一会儿,指点了一下清理的死角,过后就到阳台把两人的衣服从烘干机里拿出来,挂在衣架上用挂烫机慢慢熨平。

日光透过罗川的薄衬衫晃了一下段砚的眼,他微微眯起眼睛,看见挂烫机徐徐喷出的热气遇冷凝结成雾,又在冷风中很快散去了。厨房里的罗川哼着一首欢快的小调,段砚回过头去,透过玻璃窗,看见洗手池旁的一扇窗户有日光倾斜,明亮的,铺在水池上,反光,粼粼的波光在罗川的脸上摇曳。

段砚不知怎么的,忽然就怔住了。

他一个人住时,这儿就只是个住处,他没有装扮房子的习惯,加上不常住,屋里生活气息少得可怜,几乎像个人去楼空的荒宅——然而此时,空气还残存着那些食物的气味,某个角落传来愉悦的哼唱,甚至连天气都十分赏脸,一改此前数日的阴沉,放出了明晃晃的天光。

有烟火味,有需要晾晒的衣服,有可以分摊家务的……就像是一个家。

“砚哥,擦碗的干毛巾放哪儿?”罗川的声音接着在身后响起,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在他面前摇动起来。

段砚一惊,自回忆里惊醒,下意识转身望向罗川,手中的蒸汽机骤然脱手,滚烫的热气迎面扑来。他挥手企图打偏那东西,身后的人却比他先一步动了手,“呯”的一响,血肉之躯砸到了热铁上。

“我操,段砚你是不是脑残了!”

“罗川你干什么!”

段砚盯着被罗川背在身后

的手,嘴角和下巴绷出了锋利的线条,抬眸直视罗川的双眼,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冷冷开口道:“给我看看。”

“没事。”罗川冷静了下来后有点心虚:“要不是我吓到你,也没这事,不过你这是在想什么,我在厨房喊了你十来声你都没听见。你别板着脸呀,我真没事,这只手本来就多灾多难的,我都习惯了,待会儿搽一点药就行了。”

段砚没心情听他王八念经,不由分说地拽出他藏在背后的手,果不其然,整个手背都已泛红,无名指上一小块皮肤已经发了白,过段时间就会鼓起一个水泡。

段砚抬头望向他,冷笑道:“还躲,这叫没事?多此一举,我叫你替我挡了没,我自己没手?”

罗川本来就憋屈,听他这么说,语气也忍不住带上了火/药味:“段砚,你别不说人话。”

“行,我不说了。”段砚抓着他的手腕,把他的右手放在阳台的水龙头底下用冷水直冲,“不过你也别说话,我还想多活几年。”

十一月的水,那是一个钻心凉啊,罗川感觉右手地汗毛都瞬间立了起来。

段砚把罗川的手摁水龙头底下冲了二十多分钟,期间一言不发,无论罗川怎么跟搭讪都无动于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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