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心绪(1/2)
李晏挨坐到床边,看着此刻床上安睡的人,提了半天的心才算安安稳稳的放回肚子里。
之前听见下人传回消息时,他就已经明白景芫是哪里不对劲了,平日里手脚惯常冰凉的人却手心温热的有些烫人,精神也萎靡的很是不正常。纵然知道肯定是要病一场,却没想到,这次竟会严重的都惊动了皇上。连折子也不批了,就心急火燎的赶过来,还把太医院的太医直接批过来一半。
皇上对他这个皇弟,似乎在意的有些过头了。
房中炉火燃的正盛,门窗也关的死紧,透不进多少风,再加上面前这个喘气的人形烙铁。几重夹击下,之前淋雪的后遗症才后知后觉的显现出来,不大一会儿,就让李晏头脑发涨,有些昏昏欲睡,眼皮不受控制的往一块合。尚来不及断弦的意识还在提醒他不能睡,下一秒就趴在床沿边入了梦,临了还不忘抓了景芫的手,贴放在了胸口。
等到景芫迷迷糊糊醒过来的时候,天色早已暗沉下去了,头还是隐隐的疼,扯得浑身上下都不太听使唤。就像是打碎了重新锻造好的一样,筋磨着筋,骨头磨着骨头,哪哪都觉得别扭。唯有一身皮肉还退不去这炙人的燥热,从心口烧到了头发丝儿。
他重新闭了闭眼,尝试着动了动已经发麻的手脚,就发现右手好像被什么东西桎梏住了,缠的有些紧,他挣了几次都挣脱不开。偏头看过去才发现趴在床边的李晏,他整只手连同小臂都被压在李晏身子下面,怪不得麻的厉害。
景芫习惯性的想伸手摸摸他的头,无奈一只手被压着,一只手使不上力气,便也只好放弃了,就这么费力的偏头看着他。
外头阴郁连绵,短短一会儿便又暗下去一寸,虽然有阴天下雪的缘故,但总归也不会太早了。
不知道他这么趴在这儿有多久了,皇兄好像来过,阿湛好像也来过,似乎还哭了?那时候来的人应该很多,有些杂乱,记不太清楚了……不过他就是普通的发热而已,修养几天就能痊愈,这些人也未免太小题大做了些。
景芫理着有些发散的思绪,头疼让他不敢再深想其他的事。不过才醒来这么一小会儿,就又感到有些昏沉,止不住的倦意奔涌而来,席卷了全身。看来,真该好好修养修养了。
身边的被子动了动,李晏嘤哼几声强睁着眼睛醒了过来,看见景芫正盯着他出神的看,惊得直接坐了起来,好半天才回过神,想起自己这是在哪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的手还紧抓着景芫的,被他压在身子底下这么长时间,二人的手心都生出了黏腻的汗,将两只手牢牢的粘在一起。他视线刚一下移便看到,景芫手上被压出来很多大大小小交错纵横的红印子,一打眼颇有些触目惊心。
李晏烫手似的将紧攥的这只手扔到被子上,眼睛不自然地瞟向了别处,磕磕巴巴的说道:“三……三哥,我……我去打点水给你擦擦。”
话没说完,他整个人就像弹簧似的窜了起来,脚步踉跄着端了盆子撞了出去,连门漏了一条缝都未曾察觉。
等他打了热水再次进门的时候,景芫已经歪着头睡着了,自床边传来绵长而悠远的呼吸牵着他不由自主地迈步向前,一脚一脚的踩过去。
醒着时的景芫似乎永远都只会笑,或者说,对他而言永远都只会笑。只会用这不远不近的温和的态度来对待他,其他的喜怒哀乐,应该都是不想或者不方便教自己看见的。既然这样,那他也老老实实待在这郕王府,做他安分守己的质子便好了,为什么还想要不知死活的凑近这个明知道招惹不起的人呢?
李晏自己也不知道,不明白为什么会如此。加起来总共才相处不过三天的人,就能轻而易举的在他心里占据一席之地,分去他平生不知
道用过几回的忧思。
绢巾在水里打湿又被利落的拧到半干,李晏伸手拨开景芫额前的碎发,细细的把他头上的潮腻汗渍擦了个干净,又将手上的印子也一并擦的不那么明显,才紧了紧被子,关好了门退了出去。
顺着檐廊往回走,腹部由开始的翻腾变为阵阵绞痛,李晏才反应过来他应该去吃点东西了,自清早吃过的两口白粥直到现在几乎滴水未进,也怪不得会脚步发虚,浑身发冷。
好好的一个除夕夜因为景芫突然生病而显得有些变了味。仆从下人一个个悄声细语,神色匆匆的从一处奔往另一处,本该洋溢的喜乐也被收敛的一点不剩。郕王府就好像一个屏障,把里外分隔成两个世界,与整个汉阳城显得那么格格不入。
日暮时分,江沅踩着余晖的尾巴往王府里赶,还没到门口就翻身下马钻进了府里,把正准备出门的钱伯吓了一跳。
“江提督,您怎么这个时候来了,王爷还……”
“太医院不是都说没什么事儿吗!那小子命大,死不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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