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刀（2/2）

正当他准备转身的时候，一个人影冲上来，往他怀里塞了一个沉甸甸的物体，黎川下意识抱住，竟是个年幼的小女孩。

“哎，你干什么？”他莫名其妙地抬头，看到女人的脸，一下子怔住，“是你，你怎么……”

“带她走！快！”秦箫停也不停，朝另一个方向跑去。

黎川见她身后追上来几个男人，意识到情况紧急，来不及多想，他搂着女孩颠了两下抱稳，转身走回上行电梯。

广场一楼东面是宽敞的美食区，人也很多，可是相比于南面的舞台，这里可谓是小巫见大巫。

此时，一家奶茶店隔壁的隐蔽通道里传来不间断的打斗声，却被嘈杂的人潮声盖过。

秦箫左臂勒住一个男人的脖子，抬右腿踹开另一个人，颈后袭来一道劲风，她立刻弯腰，单手捏住那人的手臂一个过肩，把对方撂倒在一边。

全身力气爆发到极致，沙漏流逝得越来越快。

不行，有点不对劲……

她感到自己的身体又热又飘，有一种将要蒸发成水的趋势，不能再继续打下去了。

秦箫果断选择跑路。

视野蒙上了一层白纱，看什么都是糊糊的一团，她勉强辨别方向，躲进安全逃生通道。

这里可以通到楼下的停车场，向上也可以去二楼，她想也不想就往楼下冲。

谁知刚走一步，就被人缠住腰拖了回去，秦箫本能一个后抬肘，将对方撞开。

“妈的，扎了药还这么能跑……”梁越捂着肚子骂道，眼神毒怨地盯着眼前的女人。

秦箫回头看到梁越，顿时也不跑了，上前拧住他的胳膊，反扭到背上，要将他拿下。

送上门的猎物，不要白不要。

躲在暗处的爪牙们终于露出头来，她怎么可能甘心放过，一时忘了自己也快穷途末路。

梁越当然不会配合，抬膝撞向秦箫的前腹。

两人本就站在楼梯口，秦箫被他顶开，往后踉跄几步，鞋跟在台阶边缘踩空，身体一仰，摔倒在后面的楼梯上，骨碌碌一路滚到底。

身体感觉不到痛，瘫软宛如过电，她灰头土脸地躺在地上，看到梁越走下来，赶紧拄着手臂要起身。

“警官小姐，你怎么不问问我给你打了什么？”梁越走过来揪住她的头发，将她提起来，丢回后面的台阶上。

两人角色颠倒，情势急转直下。

秦箫扒着楼梯的金属扶手，披头散发地盯着梁越，牙齿上下打架，发出喀喀的声音，浑身癫痫似的发抖。

“是OSD736。”梁越阴阴地笑起来，上前掐住秦箫的腰，掌心在她身上重重搓了几下，“而且是高纯度的。”

“嘶”的一声，裙角裂开一道长缝，露出白净的皮肤，他用力扳开她颤抖的双腿。

生，或是灭。

沙漏里的时光粒粒流淌，生命之花从盛开走向凋谢。

“怎么样，爽不爽？”梁越满脸兴奋，“嗯？爽不爽！”

红色的鲜血从裙底滑落，一滴一滴，落在地上。

“妈的，老子问你话呢！爽不爽？说话！爽不爽？”梁越口中不停地逼问，**用力地耸动着，速度越来越快，“**，真他妈紧……嗯……”他埋头陶醉地嘬吸女人细腻的脖颈。

秦箫眼中空空，像一片斑驳的碎布，飘荡在天地间，细白的小腿无力地晃荡在男人腰侧，一步步干枯殆尽。

无痛无感，无知无觉，但是她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努力调动身体机能，看见男人的耳朵近在眼前，咬牙叼住，一口撕下。

梁越惨叫一声，捂着耳朵放开她，抽身而退。

秦箫摔坐在地，齿间的血腥味唤醒了暴戾的天性，她吐出口中的血肉，目光清明，爆发出无穷的力量，突然挺身而起，一把扼住男人的脖子，一个箭步向前，将他的脑袋狠狠撞向楼梯对面的墙壁。

梁越被撞出了一头血，心中大骇不已，怒从心头起，不管不顾，从腰间掏出一把彈簧刀，咔的一声弹开，捅向身侧的女人。

鲜血从她腹部溅出，喷向墙面，绘出一朵巨大的红菊。

秦箫不为所动，致幻剂使她的身体失去了痛觉，她机械地重复着动作，不停地撞击男人的脑袋，一下，两下，三下……砸出了一声声重音符，谱写成激昂的死亡乐章。

墙壁炸开一波又一波红色浆液，梁越早已头破血流，他又骂又叫，手中的刀反复捅向秦箫的肚子。

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红刀子进红刀子出，他在她腹上捅了十三刀，也没能阻止她的暴行，他再也没有力气抵挡，身子慢慢滑落下去……

男人头抵着墙，膝盖跪地，弯成了一座忏悔像。

彈簧刀摔在地上，发出一声金属脆响。

秦箫放开手，蹒跚着后退几步，脚一崴，身体仰倒，她躺在地上大口地呼吸，血肉模糊的肚子上下起伏，有鲜红的液体流出来，淌满身下的灰白地面，浸湿尘埃。

三十三年的时光，从来没有那一刻比现在更糟了。

在这一生中，她从没有怕过任何东西，即使是死神也不能赢得她的恐惧，因为狩猎者永远站在金字塔顶端，她是无坚不摧的。

没关系，坚持住，坚持住。

她睁着眼睛，呼吸着，呼吸着。

视野开始缩聚，由面变成线，由线变成点。

最后，点也消失了。

狭窄的楼梯间里，一男一女，一跪一躺，一死一亡，台阶上、墙面上到处都是血，如同人间地狱。

利维坦嫉妒人间甜美的果实，终于将它偷偷摘下，带回漆黑的深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