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亿（2/2）

“虽然是很遗憾，不过我还是要恭喜您，在德国的舞台剧很成功。”徐芳宴自己也很不好意思，他上一次找乌林珠的动机就不纯。对于一位功成名就的女演员来说，把她当成某人的阿姨简直是对她的不尊重。

“你是不是来找周纵？”两人坐在花园的树荫下，乌林珠穿着简单之极的白衬衫，牛仔裤，一条金毛趴在她脚边，仿佛她是八十年代欧洲电影的女主角。

“嗯……”

“好像是三年以前吧，他突然和我说，他不想演戏了。”乌林珠说。

佣人端了冰镇过后的香槟和一盘火红的李子放在餐布上，乌林珠抓了一把李子，一半吃，一半丢得老远，那条金毛飞快地追了过去。

“嗯，上次我找您的时候，您就是这么和我说的。不过我不知道为什么。”

“哪有为什么？”乌林珠笑了：“他和他爸爸都一样善变。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观众对他这么好，这么多导演宠他，他说走就走，我说他是不负责任。他的经纪人也不干了。”

“他没有和我提过他爸爸。”

“他的出身不够光明正大，没名没分的，没什么好提的。”

“我真的不知道。”事实上，徐芳宴一度有过这种猜测，今天算是验证了。

“说实话，他爸爸爱他，远超过爱他妈妈。”乌林珠将脑后乱蓬蓬的卷发扎成一束，露出自己那张端正到令人不敢亲近的脸庞：“他从小就好调皮，不过也很坚强，懂事懂得早。每年过年他都会给我打电话，叫我给他妈妈打电话，祝他妈妈新年快乐。那时候，他妈妈为了和他爸爸在一起，跟我们一家都闹翻了。我们很少见面，但是只要周纵看到我，都会叫我带他去片场玩。有一次，他偷偷把导演筒拿走，被我打了一顿。我问他为什么喜欢到片场玩，你猜他怎么说？”

“怎么说？”

“他说，我一个女人在那儿，会被欺负。他是去保护我的。”

徐芳宴不禁笑出

声来。

“他从小就会哄人。”乌林珠吸了一口烟，望着不远处的一排三棵意大利柏树，露出回忆的神色。

“小徐，我真的不知道他在哪儿。”

亲自把徐芳宴送到了别墅的大门口，乌林珠非常抱歉地说。

“没关系。”徐芳宴将剧本交给了她，又感谢她今天的招待，李子特别香甜：“我爸爸当年也是突然放弃拍戏，去做生意的。我觉得，这不代表不负责任……这个圈子赚钱这么快，他又这么红，要离开需要很大的勇气。我佩服他。”

他走了。

乌林珠靠在大理石柱子上，静静地抽着一根香烟。

晚霞拉开了序幕，她慢悠悠地走回了荫蔽的屋子里。

佣人早就等在一旁，问她什么时候开饭。

“他人呢？”乌林珠挑了挑眉毛，一手扶着榉木的楼梯，神色冷淡地问。

“我之前收拾书房的时候，他在那儿午休。”

乌林珠跑上了楼梯，长长的马尾随着她的动作一甩一甩的。

“啪！”一摞厚厚的本子正好砸中了周纵，他本来躺在沙发上，也没碍着谁，好端端挨了一下子，英俊的脸上尽是苦笑。

“人呢？走了？”周纵问：“你没告诉他，我在这儿吧？”

“没用的东西，还要我帮你挡人。”乌林珠坐在沙发的扶手上，一边抽烟，一边推了周纵一把：“还好那孩子单纯，我说什么他都信。还劝我，不要骂你不负责任，说你是舍得下名利，他佩服你！我很想告诉他，你其实就是懒。拍戏苦，被记者追又累……你哪儿熬得住？”

“老妈，此言差矣。懒不是关键。”周纵光着脚走到书柜前，打开一瓶喝了一半的洋酒，给自己倒了一杯。

原来，乌林珠并不是他的阿姨，而是他的亲生母亲。

“你也知道，我爱自由。”

乌林珠白了他一眼：“你还想在我家赖多久？有人找你拍戏你就去吧。这么大的人了，一天到晚游手好闲，我看你是想啃老。”

“狗仔会乱挖，”周纵说：“我无所谓，你愿意被骂小三？你让我啃啃还不乐意。你一个人花得完这么多钱？我那几年赚的不都孝敬你了？”

“……挖什么挖，我都嫁到德国了，随便吧。”乌林珠随手挥动着手中的香烟，绕出一道道曲折的烟雾：“你记得看看剧本，人家交到我手上，是信任我。你看完了要给个答复。”

“我早就退出江湖了。”周纵翻看着剧本，只见空白处落满了徐芳宴的亲笔笔迹。这不禁让他感慨：字如其人。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