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永恒 （番外五）（1/2）

燕江靥放下碗，他伸出舌头舔干净手指上的汁水，说道：“我想回去，不过路上都是尖锐的石子，会割伤我的。”

燕江靥看了他一眼，用命令的语气说道：“燕重陵，你抱我回去吧。”

燕重陵的眼瞳微的一紧，又扩大到极致，晃出一圈的墨痕，他一时不敢相信自己方才听到的言语。

他看燕重陵站立半天都没有反应，像是木头一样。

燕江靥皱起眉头，失望的说道：“你不愿意？”

他微冷的声音传递回来，燕重陵垂落的手指微的一颤，这跟手指连接到心头，他的心，也像是被冰冷冻了一下，在冷瑟中颤抖。

他抿紧嘴角，唇线颤抖了一下，又再次紧致起来，重复几次，他才微的张开嘴，干涩的声音说道：“不是……”

燕重陵低垂下眸子，目光不敢看燕江靥，似乎看他一眼，就能扎伤他的眼睛。

他默认同意的走近几步，步伐沉重，这几步路他走的格外艰难，仿佛身体上压了一整座山峰。

当燕重陵挪动到石桌前时，他的背上已渗出一层冷汗，他的目光游过深青色的湖水，灰暗的夜色，摇曳的灯火，历尽千辛万苦最终到达燕江靥的身上。

目光触及他苍白的面孔，燕重陵的眼瞳紧缩了一下，呼吸停滞，嘴唇因为过於激动反而显得僵硬起来。

燕重陵站立在他面前，此刻脑子里是全然的空白，他心里还产生一种巨大的迷惘感，有些许的手足无措。

见他靠近，燕江靥嘴角划出一个笑容，他倾斜著身体，缓缓离近燕重陵。

他修长的手指在燕重陵面前抬起，坚冷的指节晕上了淡薄的微光，有一种白瓷的温润感。

这只手离他的肩膀越来越近，燕重陵的身体也在愈发的僵硬，仿佛离近的是一股森冷的寒流要彻底的冻僵他。

突然间，一道炫目的白光撕开眼瞳里的漆黑，在眼底划上一道惨白。

燕重陵看到，他苍白的手上握了一柄寒光流转的利刀，深黑色的刀身，看在眼里却有一种雪白的错觉。

刀刃近在眼前，他不可能再避开了，而燕重陵也没有升起一丝击落利器的念头。

他眼睁睁的看著利刃撕裂空气，一刀刺入他的左肩上，刀刃没半，刀面上开了一道狰狞的血槽，鲜艳的血立刻就从刀子上涌了出来，像是一小股泉水，流淌到地面上，仿佛是白纸上缓缓流动的颜料，有一种说不出的离奇的妖异。

很快鲜红的血晕染了他半截衣袖，他身上的黑色更加的沉重，凝聚一种沉郁的压迫性。

夜色微凉的空气中，漂浮了一层浅淡的血腥味。

“我赢了。”

燕江靥说出口的声音，恍若浸透了血液的冰，未被温度融化，反而越发冰冷，带著甜腻的血腥味。

看著燕重陵手臂上流出的鲜血，他面上露出一个阴冷又恶劣的笑容。

他示威般的抬头看燕重陵的反应，燕重陵只是目光沉寂的看著他，并未如同所想一样愤怒，或者是脸上出现痛苦的表情。

燕江靥嘴边的笑意，一点点的冷了下来，最後僵硬在嘴角上。

他冰冷的声音质问道：“你不生气？”

燕重陵摇摇头，冷峻的脸上没半分的不悦，眼神也是一如既往的淡漠，没有被人偷袭之後该有的恼怒，宽容的让人不可置信。

他的异常行为令燕江靥皱起眉头，在半晦的夜色中，旁侧燃烧的灯火，不足以完全的照亮燕重陵的面孔。

燕江靥再次拉进了两人间的距离，他呼吸间的微凉气流浮在他的脸上。

燕重陵的脸有些许的僵硬，他微的垂下眸子，掩饰住眼里滑过的紧张。

一股冰冷又浅淡的清甜味道浮在口鼻间，吸入肺腑之後，像剧毒般蔓延，加剧了身上的疼痛，同时也勾起了一缕潜藏的渴望。

这味道有一种致命的诱惑，仿佛能上瘾。

燕江靥借助亮光，仔细的凝视著他，最终他还是在燕重陵冷硬的仿佛被时光遗忘的面孔上，看到了疼痛的痕迹。

看来他还是有活人的感知，也知道痛。

而他的眼神更让燕江靥所不解，各种情绪混杂形成的繁复混沌，直达心扉却又无法说出的感觉，而这些全部的情绪只出现一瞬间，就全部都被冻在雪峰里了。

他再细致的去看，也找不到一丝的痕迹。

燕江靥盯著燕重陵，他冰质的目光带有审视，不存在一丝的温度，他说道：“没意思。”

他从桌面上跳下来，落到地面上，白皙的脚踩在深灰色的砖石上，浑浊中多了一道清澄。

他走远了，带著他的鲜活，他的冰冷，消失在漆黑深邃的夜幕中。

燕重陵怔在原地，无论此刻他心底浮现出多复杂难懂的念头，而他所做的，只是静止的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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