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1/2)
东窑秃寿仙,西坊蛇少,南市藕夫人,北街鲤鱼孩,赌坊的胎怪,码头的船老大……
一位红衣似血的少年,指尖抵着翡翠玉杯有节奏的轻转,嘴里细数入座的嘉宾。
青官一进门就见他一双桃花眼细说无尽风流,秋波明抛暗投,惹的在堂女妖女鬼,皆是红晕浅生。
看过红商这双眼的,都理所应当的想知道,如何绝色的脸才能与其相配,然而事与愿违,或者说美玉不能总无暇,好的东西总得有残缺,为了顺应诸如此类的穷极无聊的规律,红商以纱掩面,但外人依然能透过屏障,隐约看到破败腐烂的皮相。
青羽走过去,手臂自上而下一挥,手指轻弹,碰出个响指,打散了那不规矩的眼光。
“啧,你真是不解风情。”红商对青羽木讷的性格十分厌烦,他小时候多少风流韵事都是被他给搅和了。
“你风情是有了,可也不见你解。”青羽更加不屑。
红商知道他讽刺自己乱花丛中不沾身。
“这种事本来就是你情我愿,人生浅薄,红鸾帐里的春宵才值钱,我信的是多情佛,情专则破戒,把所有孤注到一处,既愚蠢又自私,我本能普照所有的花,那为什么要单单吝啬给一朵呢?我予之温柔细腻,绝不拉根拔起,不让它们枯水离土,我错了吗?难道非得毒侵肺腑,才算得你们所谓海誓山盟了?被一纸文书束缚着,就真能白首与共了?”
“幼稚。”
青羽自幼喜欢认死理,他认准有朝一日,有花嫁郎,有情独钟,他从来不懂红商对情爱的谬论,他一再想纠正,却一再被歪理打回。
“算了,我说不过你,你继续信你的佛吧。”
“哼,你以后都别对我的事多嘴才最好。小白呢?你们今儿不是取红吗?”
每逢中元佳节,阴癸子特令廊都五叶寻灯问斩,以庇佑鬼门诸灵。他们五个每次都是相互推诿,今年青羽和白徴运气差,玑珠转输了,这才摊上苦差事。
“小白去睡竹溪的‘良玉生烟’了,”谁爱管你?青羽心里不满,嘴上应付着。
红商像听到了一个大笑话,眉眼轻弯,“小白真是讨人喜欢,干的事儿都比你有趣多了。”
无人回应,只是红商正撑着胳膊的梨木桌角,嘎嘣一声断裂了,美人腰身下沉,含情带笑的眉目顿时染上了冰霜。
青羽其实心里也总是纳闷,为什么红尘岁月都被些狼心狗肺的扼杀了,他却还没被红商的凶光砍死,这实在有违红商杀伐狠绝的脾性。
“小人,平郊尸鬼噩晚的下属,奉主上口谕,拜会五位少爷。”一个身子佝偻到快要贴合地面的老头,颤颤巍巍像是还要作揖,青羽连忙道,“老人家快快请起,不必客气。”
老人即使想要抬起身,可也成效细微,他想是伏低做小压迫了心肺,剧烈的咳嗽起来,“咳咳,多谢公子,咳咳。”
他垂直山羊胡子,粗喘着气,“为何只见二位少爷赴席,不知白黄黑三位去了何处呢?”
“老黑和小决出城了。”红商漫不经心的答复,显然刚刚的不悦还未平息。
“小白找了个地方睡觉,他一向不爱热闹。”青羽和颜悦色的样子像极了初春的暖阳,把老人家不虞的疼苦都消减不少。
“原来是这样,我家主人素闻五位少爷英明,仰慕已久,愿有朝一日登门拜会,今日小人得见二位尊容,可谓莫大的福分,回去知会主人,他定嗟叹唏嘘,懊悔未能赴宴。”老人黝黑坑洼的脸上,挤出一个和蔼的笑。
青羽眼皮登时跳了两跳,他们五个哪有什么英明,坊间不传扬他们烧杀掠夺,奸淫掳掠,就算义气了。
他对着这个满脸谄媚的老头干笑,“老人家过奖了,过奖了,”这种宴席上,少不了巴结奉承的,不管别人对他们多不待见,碍于他们的身份,也不得不嬉笑逢迎,这个噩晚估计是新冒头的,尚有些孤陋寡闻,想在廊都分一杯羹没错,但找他们攀高枝,架云梯,未免有些痴傻,谁人不知他们几个吊儿郎当不务正事。
红商最烦这种睁眼说瞎话的,不觉权贵恶心偏爱贴附权贵恶心自己,这么忍辱负重,没准最后还是竹篮打水,真教人膈应。他一向喜欢毁人前途,往往乐此不疲,做什么都好,给人做一场空更好,红商多情一笑,留给他们一个背影,扭身离去。
“老人家的意思在下明白,若有缘,定和你家主人一叙。”青羽甩下一句模棱两可的话,也不再多谈,追着红商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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