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线曙光（1/2）
鸡同鸭讲。
艳阳真是连和他生气的力气都没有。
好在这时候，去找纪霖的穆霄终于回来了，见艳阳公主的仪仗这边有异动，手下人纷纷拔出兵刃和镇南王府的侍卫对峙。
纪霆见状，撂下一句话，“我等你三天，三天之后，我要你的回复。”
言罢，自己掀帘而出，跳下马车，压根没看纪霖和穆霄一眼，带着两队亲兵扬长而去。
纪霖和穆霄都是一脸忧虑，对着凤轿仪仗里的艳阳问道，“嫂嫂，你没事吧？”
艳阳抚着自己的肚子，摇摇头，“回去再说。”
云南王府的正堂称为“霹雳堂”。
穆家子孙擅弓矢，当年穆长兴就号称“霹雳将军”。南人称“闻其弓弦，谓之霹雳，见其坐骑，称其闪电”。
自他以后，穆家子孙无一不是百步穿杨的高手。
穆琛当年入京时，随先皇秋猎，以“一箭双雕”的美誉得先皇赏赐，闻名京都，才因此迎娶了当时如日中天的宁国公府嫡长女（穆磊之母）。
穆磊的射术艳阳是见识过的，万军围困，游刃有余，每发一矢，必杀一人，百步穿杨，箭无虚发。
便是纪霖，亦是“三箭定天山”的名将，他不像纪家人，倒像穆家人。
霹雳堂里面这一把把弓，全都是穆家的功勋和荣耀。
纪霖见艳阳一回来就对着霹雳堂上的弓箭出神，也是一头雾水。面对着关王妃目露询问的眼睛，纪霖只得摇了摇头。
艳阳一把把地擦拭着那些名弓，似乎透过这些弓，看见了这些弓后面的故事。
等到最后，碰到穆磊的弓，她的眼神忽而变得十分的温柔缱绻。
这把弓陪着他们好久了，从河西到甘州，再到武牢，她和穆磊这一路走来，即便是他们的新婚之夜，也没有见这把弓离开他。以后，她的弩不知道有没有机会挂在这里。
艳阳有一搭没一搭地想着，虽然她不算百步穿杨，不过一个“英勇”总还是当得起的。
擦拭完了，艳阳抽出箭篓里的箭，张弓搭箭，瞄着院子里的空地，试着拉了一下，果然没拉开。
纪霖吓了一跳，赶紧上来夺下她手里的弓，“天，大哥这把强弓足有三百石，普通士兵拉都费劲，何况一个弱女子。快放下，动了胎气可不得了。”
艳阳不跟他争，由着他又把这弓挂回墙上。关王妃赶紧上来扶着她，“艳阳，到底怎么了？有什么别闷在心里，也别自己一个人扛。”
艳阳就着她的手坐下，对着纪霖一扬下颌，纪霖会意，赶紧驱散仆从，让心腹守住四周。
纪霖大惑不解，纪霆到底和她说了什么啊？
艳阳扔出的却是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沛之，你上回在甘州擒获的何进的十六名部属，以及二子三侄，现在都在哪里？还有，何氏关押在哪里？”
纪霖不知道她为什么问这个，据实道，“都在岭南或者蜀边服苦役，何氏，关押在静云庵。”人家毕竟曾经是皇族。
蜀边。
果然在蜀边。
艳阳接过关王妃递过来的茯苓膏，吃了几口方才慢慢道，“我仔细想过那几条罪状了，云南王府虽然在边贸上抽成，但是南国的茶叶玉器利润丰厚，很多世家大族都和南境军的低阶将领勾结，从南国贩运茶叶和玉器去西域。也不能说一定就是穆家干的，你仔细想想，有没有西北何家的人这么干过？还有那个金矿，会不会是何家的私产？”
放印子钱这种罪名倒还没有这么严重。
纪霖一惊，“何家？”从南国走私的世家，这个范围真是十分的广泛，不知艳阳怎么会独独想到何家。
不过她既然提了，纪霖便顺着她给的思路开始细细的思索起来。从南国贩茶叶和玉器到西域，再把西域的香料和皮毛运回内地，卖往南国，这条路线不知道养活了多少人，不知有多少人从中牟利，有没有何家的部下插手过，想来是有的。可是具体是谁，他就不清楚了。至于金矿，他就更没听说过。
纪霖虽然久在西境，可是自从他拒绝娶何进的女儿，何进对他又打又防，这些机要的事情他肯定是不会知道的。
艳阳一听，也有些失望。对方既然开了这个局，就没有那么容易让他们找到证据。
何家也真是肯下血本，拿这么机密的事情来陷害穆磊，就不怕一个不好，拔出萝卜带出泥，引火烧身。
艳阳去一趟牢里，回来忽然怀疑上了何家，纪霖猜这大约是穆磊的意思，便道，“这些事情虽然机密，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我立即去信西北，让他们严查，从何进的老部下开始，就不信他们是铁板一块，揪不出蛛丝马迹来。”
艳阳点头，“要快。”
纪霖将整个西北军的势力分布想了一遍，派穆翎亲自回西北，从夏淳的河西开始查起，再查甘南五州。这种有边贸的地方，嫌疑最大。
可这么掘地三尺地找，什么时候找得到就另说了。
说完一件事，还有一件。
纪霖不得不问，“嫂子，今天纪霆在车上和你说什么了？”
艳阳据实以答，“他说只要我肯回去接着给他当小妾，他就可以保穆云一命，至于穆磊的事情，要我们自己想办法。”
至于“三天”这种具体数字艳阳就给省略了。
纪霖“呵呵”冷笑，“他还能要点脸么？”
艳阳累死了，没力气骂人，直奔主题，“镇南王妃和忠靖侯府那边有什么发现么？”
说到这个，纪霖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我这个弟弟，只怕又要当爹了。”
艳阳长长地“哦”了一声，她还以为纪霆是情圣呢。
在天牢外看着纪霆对她一脸深情，提起小蝶一脸的惆怅，还以为纪霆这辈子只有她们两个女人，在红莲和白莲间左右为难。
听其言而观其行，古人诚不欺我。
艳阳吃完了茯苓膏，打算接着削个橙子。关王妃怕她伤着自己，把她手里的橙子和刀都拿过来，削好了才递给艳阳。
纪霖这才细细说道，“我的人盯着镇南王妃，发现她在一个宅子里养了个少女，每天都派自己的侍女去看看，里头还有三个丫鬟和两个老婆子伺候，那个老婆子的孙子是西北军中的一个少尉的勤务兵……”
听着他这么长篇大论的，艳阳咬着橙子含含糊糊地打断他，“直接说结果，沛之，我知道你的侦查过程是不会出错的。”
这一句无心的恭维让纪霖很受用，“事情也很简单，平西大军班师回朝那天晚上，纪霆收用了镇南王妃送给他的一个女人，”这是他亲眼看到的，不过他把收用的地点在艳阳公主旧居这种细节给省略了，“这女子现在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了，被镇南王妃悄悄养在外宅，整个镇南王府现在还没有传开来，大约还是想争你这个公主的归属，等你回了王府再把这件事爆出来，这个哑巴亏你不吃也得吃。”
还有一段话纪霖没说，以前纪霆贬公主为妾是他理亏。但是现在艳阳给他戴了顶绿帽子（纪霆觉得艳阳强行和离不算数），这档口穆磊出了事，纪家再去皇上表示一下仍然愿意宽宏大量地接受艳阳公主，大家说不定只有夸他们宽宏大量受委屈的。再出点什么外室庶子的都是小事情了。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