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线曙光（2/2）
看纪家这得便宜卖乖的劲儿，既想尚公主，又不想公主那么得意，还要顺便补救一下自己的名声，真是什么好处都想占。
艳阳咬着橙子，仍旧“嗯”了一声，的确像镇南王妃干的事。只嘱咐纪霖道，“盯紧了，关键时候有用。”
纪霖应了声“是”，他当然不能让人撬他哥墙角。随即神秘一笑，“你们知道这女人是谁么？”
艳阳抬眸，眼睛里写满了问号，这女人的身份很了不得啊？
纪霖神神秘秘地道，“也是南国的郡主，东宫姚侧妃的表妹。”
他当时就看着那女人眼熟。宫里的庆功宴上姚侧妃刚拉着自己的表妹要推荐给他，结果两个时辰不到就爬了纪霆的床。
呵呵。
艳阳惊得手里的橙子都差点掉了，关王妃赶紧稳住她的手腕，掉了橙子不要紧，别砸到她的肚子。
艳阳稳了稳心神，对关王妃道了声谢，才道，“镇南王妃可真是看得起我。”
要找这么一个人，身份不能太低，否则抗衡不住公主，又不能太高，真把公主给压下去，镇南王妃可真是用心良苦，难为她了。
鉴于镇南王妃这种得便宜卖乖的风格，艳阳想到一件事，很有可能啊，“沛之，你有没有办法，不惊动任何人，去一趟赵家祖坟，查看赵瑄的尸首。”
关王妃最关心穆云的事情，一直忍着不敢打乱他们的节奏，此时听艳阳那么问，分明就是有所怀疑。
关王妃颤声道，“你是说，赵瑄可能没有死？”
艳阳点点头，“很有可能啊，虎毒食子，一般人不大干的出来。如果赵瑄真的没有死，那我们就省事多了。”
她本来看过穆磊就打算去镇南王府探探纪霆的口风，不过纪霆这样急急忙忙地来，反而让她生出一点疑心来。
纪霆素以沉稳冷静著称，他有的是筹码等着艳阳上门求他，有什么好着急的？
也许，他亦担心迟则生变。
他手上最大的筹码就是赵瑄的事，要是赵瑄真的没有死，事情就简单多了。
艳阳沉吟片刻，又道，“让人拿我的名贴，送一封信到四明山，给忠靖侯老夫人和忠靖侯夫人。再到广平王府在京的府邸去一趟，让王府长史来见我，我有密信要送往东海。要快。”
还是做两手准备吧。万一赵瑄真的死了，她也可以自己找忠靖侯府谈，谁说一定非得通过纪霆。
忠靖侯夫人那个在东海当了个偏将的女婿，上回是当了逃兵还是失手伤人来着？死罪吧？
她记不清了，只记得镇南王妃花了好大的力气才把这件事情按了下去，把整个东南从上到下都给打点了一遍，给她还送了一整盒的东珠，连着几天请安对她和蔼的不得了。
忠靖侯剩下那几个儿子，那个老二，前年纵马闹市死了几个人来着？
还有纪南的事情。
艳阳心里冷笑，这群人，天天想着怎么抓别人的把柄，好像自己有多清白似的。
事不宜迟，赵瑄的事情不能耽搁。外边间的消息往来，人手调度也都要由纪霖处理，他说了这几句就出去了。
关王妃要巡视府中打理内务，当家的男人全都出了事，艳阳的肚子八个月了，全府都有赖王妃挟制管辖。
还有禁闭在前院的穆琛，虽说不许探视，但是东西可以送进去。艳阳公主以前在宫里胡天胡地地作，禁军和她都熟，略略打点，也可以知道穆琛的近况。
穆琛只是禁闭在自己书房而已，比穆磊和穆云的待遇都要好。
艳阳大着肚子疲于奔命了大半天，连午觉都错过了，关王妃怕她触情生情，这些日子都留她在自己的正院，方便照料。
可艳阳此时却很想回宁远斋，她想穆磊了。
这么多的事情，都要她自己试着解决，即便她内有纪霖和关王妃，外有骄阳和英国公府，可她举目四望，仍然是前所未有的孤独和恐慌，柔软的背脊一刻也不能够弯下，生怕自己一倒下就再也没有力气站起来。
如果这个时候穆磊还在，她就可以安安心心地睡个午觉，管它天塌地陷呢。就像他们在西北，即使前面顶着西里的十万大军，她也没有怕过，该吃吃，该睡睡，因为他在她身边。
可是现在他不在，有什么事情，她都得自己试着想办法。纪霆打上门来，慕容天下作壁上观，父皇暧昧的态度，还有他们的婚事，肚子里的孩子……她真的好想他。
艳阳躺在床上，一个人揪着被子，咬着唇抽抽噎噎地掉眼泪，生怕声音大一点被外面的侍女听见。
她好难受啊，可是她还不敢让别人看出来，她原来那么难受，只能趁着午睡的时候偷偷地哭一会儿。
艳阳午睡起得迟了些，等她起来的时候，双眼的红肿已褪去，拿脸巾抹掉脸上的泪痕，便完全看不出端倪。
关王妃进来，目光略过那满是痕迹的松江三棱布枕巾，什么也没说，只是让她喝了安胎药，坐到窗边的榻几边，细细地给她诊脉。
诊完脉关王妃才点了点头，艳阳到底心性坚韧，底子也好，可是，悲伤肝，思伤脾，忧伤肺，恐伤肾，心绪平和对孕妇才是好事。
艳阳见关王妃的眼神里满是不赞成，凄然一笑，“母妃，我也知道情绪大喜大悲不好，可是人的心思，哪里真的能够全由自己控制呢。”
关王妃亦知，这种境况要她保持心绪平和是难为她了，点着她的额头道，“既然知道自己做的不好，那你认不认罚？”
艳阳有点呆，“啊？”
关王妃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佛经给她，“诺，罚你抄佛经三十遍。”
艳阳，“……”真罚啊？
看关王妃眼神认真，艳阳扒扒自己的头发，认命地抄起来。
这招贵在有效，没到晚餐，艳阳觉得自己不仅心绪平和了不少，而且已经满脑子都是佛了，十分的一心向佛。
心中默默感谢了一下佛祖，艳阳才拿着作业去向关王妃交差。
纪霖当天晚上就刨了赵家的祖坟。
的确有猫腻，赵瑄居然是被火化的。如果心里没鬼，怎么那么急着将人剉骨扬灰。
艳阳听到这个消息喜忧参半。
这样一来，开棺验尸这条就行不通了。他们只得紧紧盯着镇南王府和忠靖侯府，要是能找到赵瑄，穆云的罪名也就不攻自破。
可哪有那么容易。
除了纪霆的那个外宅以外，镇南王府毫无异常。
艳阳摸摸自己的肚子叹气，这样的胎教可真特殊，孩子将来一定很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