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先生失业（1/2）

“哦，在，徐里胥请。”莫芫退开身，让他入内，关上大门后一路将人引至堂前。

堂内端坐的二人见状，起身相迎，互见过礼后方坐下，秦先生忙要大山子煮茶，却也瞧出他的一脸为难。

“不忙活了，如今本就缺水，又经了昨夜一事，咱们也不必客套了。”徐里胥摆摆手，谢绝了好意。

眼下这水堪比金子，为了一担水要走上近一个时辰，才能在城外乞雾山半山腰处的小水洼里取到些水，还得积上大半日呢。

徐里胥一说，大山子便毫不遮掩的咧嘴开心起来，在旁的莫芫忍不住轻喘了他一脚提醒，不料他身子一歪险些摔了，惹得在坐的三人都望了过来。

莫芫一脸肃穆的端站着，再衬以她往日的乖巧，众人的目光只在她身上微微逗留，随即就转到了一旁无辜的大山子身上。

大山子不明所以，憨憨地挠了挠头。

回头，徐里胥开口询问了学馆受灾的情形，三人寒喧了几句，总算提到了正事。

“我原不该提及此事，去年大旱至今，以至眼下本该农忙时节，家家却为一口水整日奔波劳苦，昨夜一场大火又波及数十户人家，这日子当真是过不下去了。”

秦先生缓缓地点头，莫芫将目光转向林延承，他仍是一脸恬淡，未起波澜。

“故而，清晨大伙儿商量了一下，那些有远亲在外的且去借住些时日，左右熬过了眼下的日子才是。”

“若在外无亲眷的呢？”林延承望着徐里胥，问了一句。

徐里胥面色一暗，无奈地长叹一声，挺直的背脊不由垮了下来：“那只得背井离乡，四处求生了。”

秦先生在旁唏嘘不已，莫芫有些慌了神。

城中旱情严峻她也晓得，实则前年起这雨水便较往年要少许多，大伙儿能撑到今时今日实属不易，被迫外迁亦是迟早之事，只未想到是今日罢了。

若城中乡民俱迁往他处，那这学馆……

“徐里胥不必多言，实则我已有收起学馆之意，与林先生也商议过了，只是早前他还顾忌这些跟他学了数年的学生，如今，他也不必为难了。”

秦先生起身踱步至徐里胥跟前，对着一脸为难的他笑道：“这些年我们几人受乡邻多方照顾，愿乡亲们便是去往他处，也能诸事顺遂平安。”

徐里胥不语，只是起身执手深深一礼，林延承与秦先生回了个礼，客套了几句后，徐里胥便回去了。

“大山子！”

突然被叫了名儿，大山子浑身一颤，而后茫然望向秦先生，心里头已将这些时日自己说了什么，做了什么细细回想了一遍，直觉没有错处，才应了一声。

“先生有何吩咐？”

秦先生见他拘紧的模样，只笑了笑，抬了抬手道：“我有事要说，你且坐下，莫芫，你也坐。”

莫芫与大山子对视一眼，暗道他莫不是要说适才自己踹大山子的事几？

心中不安，却还是乖乖地趺坐下来。

大山子粗枝大叶惯了，叫他在两位先生跟前端坐，便觉这腿脚怎么放都不舒服，反观一旁的莫芫，端正优雅，可见平日里林延承对她的管束□□。

“本想再过两日说的，我们打算收了学馆。”秦先生说着，看向林延承，“我今日收拾收拾，明日便回去了，你呢，有何打算？”

几个的目光皆落于他脸上。

“我且再过几日吧，左右这屋子你搬不走。”林延承略一沉思，缓声说着。

秦先生点点头，转头看向大山子：“山子。”

大山子本苦着脸，歪斜着身子跪坐着，听了他的轻唤，坐正身子看向他，略有些结巴道：“先生有……何事，请说。”

莫芫每回见大山子同秦先生咬文嚼字时磕磕绊绊的模样，便忍不住想笑。

听说大山子是秦先生到此处落脚开学馆那会儿招来的，不过比自己早了几个月，之前一直跟着他爹上山砍柴，下地插秧。

他家祖上世世代代都是务农的，他爹也没家中能有个当大官的念头，只是秦先生开了学馆后，他爹一寻思，若是家里能有个识上一两个大字的，那也是桩好事。

于是，他爹三番五次的上门，求着秦先生收了他做个服侍的小书童，盼他能在秦先生身边学得些文墨。

可惜大山子他爹的如意算盘打得再响，也架不住大山子不开窍的鱼木脑袋，只知插科打诨的耗时日。

“你爹娘还在，我不能带你回家，不若你回去吧。”

大山子初初愣了一下，而后才迟缓地点了点头，默不作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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