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先生失业（2/2）

莫芫见他一副呆板的模样，也不知他是心大，亦或是对眼前的情形毫不担心。

不由的，她转头看向一旁的林延承。

虽说天下无不散之宴席，但如今当真要与秦先生、大山子分开了，一想到日后也不知何时再相见，自然觉得伤感。

而她，又还能跟着先生过多久呢？

这些年，虽说她是服侍先生的书童，但做的活却不多，除了洗菜做饭，偶尔洒扫庭院外，先生的衣服她也只洗过几回罢了，更多时候是跟着他念书识字。

若说她是他的书童，不若说她是学生更合适。

倘若他也要离开此处，那她……

那日，大山子拎着他的小包裹，怀里揣着秦先生给他的碎银子，看着她欲言又止了半晌，方一步三回头的回家去了。

倒是秦先生这些年在臬阳置办了不少物件，又多呆了一日，才收拾停当，启程回家。

“今日一别，不知相见之期，但愿他日再得机会续你我兄弟之情，保重。”

“保重。”

千言万语，似在两人四目相视之时尽数言毕，秦先生转身一个抬步上了马车，车夫扬鞭，马儿便拉着秦先生在此处数年的光阴积攒之物，踏上了归途。

莫芫抿着唇瓣，不言不语，转身之时正好对上了林延承探究的目光。

“先生？”

他的目光深沉，深得她不由猜测起他的心思来。

这几日的先生越发懒得说话了，时常捧着简策便能坐上大半日，饶是她在旁转悠半晌，他也未必愿意同她说上一句。

她隐隐觉得，先生有了心事，只不知这心事又是为了哪桩，大抵这天灾人祸不断的当口，先生应不会是瞧上哪家姑娘思春了吧。

林延承见她盯着自己的目光略有些涣散，挑了挑眉：“你该挑水去了。”

“挑水？”莫芫嗡了一声，傻眼了，“我？”

往日有大山子在，这苦力活儿自是由他担了，而今大山子不在了，诚然喝水确实成了个问题。

“难不成你要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先生我去？”林延承散逸而问。

莫芫被他的话噎住了，他是个文弱书生样没错，可她还是个弱女子呢，这节骨眼儿他却揣着明白当糊涂了。

然，先生终归是先生，叫他去挑水确实不成样子。

莫芫认了命，为了能有饭吃，有水喝，便是背，她也得把水给背回来。

只是回到厨房一瞧，她乐了。

厨房东北角上突然多出了两口大缸来，里头满满当当的储满了清水，上头还盖了木盖子。

若不是她准备瞧瞧缸里还有多少水，还当真未发现。

“这是大山子清早送来的，昨日他们一家在山上等了一日一宿，才灌满了两缸水送来。”林延承站在厨房门口，扬了扬下巴说着。

莫芫心中顿时对大山子刮目相看，感激之情溢于言表，当即表示要去感谢一番，却又听得林延承道：“他们送来水后，便离开臬阳了。”

她闻言，一时哑然，心头划过一抹伤感。

没成想，连大山子他们也离开了。

“去买些菜回来吧。”瞧她站于一旁似暗自神伤，林延承笑了笑，掏了些碎银子给她。

往日里，学馆吃的米粮菜果皆是那些小贩清早出摊前送过来的，莫芫从未费心过，而今城中之人走了十之八九，也不知还能不能买到果蔬。

她随手挎起了一旁的菜篮子：“先生，那我出去买菜了。”

林延承点头应了一声。

莫芫快步走向学馆门口，抬步迈过门槛正准备关门，返身便看到烟青色的衣料迎面撞了上来，抬头即对上林延承微垂的眸子。

“先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