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流（1/2）
第七章
此时承香殿中，燕贵妃的女官灵娘已经将其他人赶出了主厅，自己站在门外守着们。隐约间还能听到燕贵妃的声音，但幸好也听不清楚，说的是什么。
“愚蠢，谁让你瞒着我的？”燕贵妃将手中的茶盏狠狠地摔向跪在下面的太子长风。
“母妃。”姬长风膝行到燕贵妃的身边，“母妃莫要生气，是孩儿的不好。”
“年前我问你，你说你与此事无关，如今不是嘉宁听说姬幼澄又被截杀，才向我说了此事，你还要瞒我几时？”
年前姬幼澄被刺杀、纪迟被流放时，她就曾问过长风，但长风信誓旦旦说不是他做的。她也相信了，毕竟纪迟接手不了控鹤司，也轮不到他们。她也相信是长风不会去浪费这个功夫。虽然不知道适合潞王还是陈王动的手，终归是他们狗咬狗一嘴毛罢了。
可谁知道这蠢事竟然真的是自己的儿子做出来的。
“你去做这样的蠢事干什么？你父皇终究是不允许你插手控鹤司的，那位置上坐得是纪迟不好吗，他至少还是是你父皇的人，如今让秦林坐上了那个位置，你岂不是给潞王加了筹码？”燕贵妃看着在自己面前低眉顺眼的太子长风，深知他这番乖觉的样子是装出来的。若他真的听她这个母亲的话就不会背着她做下这样的糊涂事。
太子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如此专断独行的呢？她的眼神闪了闪，似乎是从他开始重用那个谋士吴乐山开始的。“是你那个谋士吴乐山唆使你的吗？”
“母妃。”听到燕贵妃又要将吴先生拿出来说事，姬长风心中有些不以为意，又怪燕嘉宁多管闲事。吴先生说的对，只不过是刺杀一个不受宠的公主，自己也办不到，仍然惊动了燕家的人。不过是因为自己处处受燕家限制罢了。如今做太子时是这样，那他日自己登上了皇位，燕家还不知道要怎样呢。
“母妃，儿臣这样做自有儿臣的道理。父皇不放心控鹤司在我的手中，又岂会放心潞王？秦林的右将军又能做多久？而且母妃，请您放心，孩儿已将所有的事情安排好了。腊八那日刺杀姬幼澄的人是陈王府管事的小舅子。而在半道上截杀姬幼澄的人，留下的又是陈王封地的铁器。届时即便是查出了什么，也是陈王的事情。依父皇的脾气，不管潞王是不是自愿把手伸向控鹤司的，秦林他是一定会动的，那么秦家这最有出息的小公子不也废了吗？如此一举两得，母妃又何故说这是蠢事？”
照这么说来，又能打压陈王又能牵制潞王，的确是个妙计，只是……“既然如此，你又何故将姬幼澄牵扯进来，让戚沅音又回长安？直接动了纪迟便是。”
姬长风笑了笑，“母妃，连您都如此忌惮戚沅音，那就证明戚沅音当真是一把好刀。母亲您别忘了，阳氏的父亲就是大理寺卿。若是这件事，由我们这边的人查出来，父皇就不会怀疑我吗？只有由戚皇后，这不相干的人查出来父皇才会相信。而且纪家不能直接动，纪家是父皇手中牌，比姬幼澄重要多了。动了纪家嫡长孙，看在纪鸣棠的面子，父皇也会严查。况且纪家这样只忠于皇权的孤臣，等我坐上皇位也是需要他们效力的。”
瞧见姬长风如此胸有成竹的样子，燕贵妃此时悬着的心才放下去了一半，只是她仍是忌惮着戚沅音，“既然事已至此，戚沅音回长安已经不可转圜。你便趁着她在路上的这段日子里，再仔细思量一番，切莫给她留下什么把柄。”
“孩儿会仔细的。”他点了点头，他有想过戚沅音回来，母妃可能会不舒坦。因为戚沅音会拿走母妃执掌后宫的权利。但他没有想到母妃会如此在意这件事情。戚皇后离开长安那会儿，他才七八岁，对于她的印象很是模糊。
印象中戚沅音是个很高傲的女人，那会子前太子还在，她眼里就只有姬耀，他和他母妃只有在年宴上才能见她一面。而平常的日子里，她甚至连后宫嫔妃们去凤鸣殿请安都给免了。
她对后宫的妃嫔与皇子们视而不见，自然也不用什么手段却刁难她们。在他看来戚沅音不过是外强中干罢了。
“戚沅音回来可能要委屈母妃交出六宫大权。可她现在年老无嗣，戚家又败落了，母亲又何必如此畏惧她呢？”
“年老无嗣”燕贵妃冷笑一声，“你可知你父皇虽然忌惮戚家，但是戚沅音却是他心尖尖上的人不然哪有帝后分居十年，皇后之位还能稳稳坐着。姬耀的死，一直让戚沅音耿耿于怀，她回来后见你占着她儿子位置，她心里岂会舒坦姬耀是你父皇最得意的孩子，但他却对他既爱又恨，这是为何因为这天下，六分姬，四分戚。戚氏虽然没落，但这大卫有多少家族曾是戚氏的旧部。”
有些事情，即使是儿子，燕贵妃也是不好意思开口的。在他们这些皇子都出生之后，后宫几乎再无子嗣，倒不是因为阴私斗争，而是因为卫成帝再也没有宠幸过任何人。所有的妃嫔“招幸”都是单纯的待一夜罢了。
她们是他制衡朝局、牵制戚家棋子，那他放在心上的戚沅音又如何还不是被逼的“生离”。可见在卫成帝心中，最爱的还是他的权势，又何必惺惺作态。
“可戚氏没有皇子，他们效忠戚氏又有何用那些旧情又算什么，难道为了那几分旧情，他们就不顾自己家族了”姬长风皱眉，他可不相信会有这样的蠢人。
“我的好儿子。”燕贵妃叹了一声，“中宫无子，难道就不能将庶子记在名下了吗？你的那些母族不显弟弟们，未必就不盼着他们的母后回来。”
况且当年姬耀独大让卫成帝忌惮，如今长风与潞王、陈王三人鼎力虽然让他放心。但这样的局面也证明了他最看重的还是帝王制衡之术，长风的太子之位并不稳妥。
“母妃。”姬长风被燕贵妃说得一怔，但他忽然又想起了吴先生给他献得另外一条计策。“母妃，您别忘记了戚沅音性子。她怎么会把别人儿子认做事自己的孩子况且，我也有了一条拉拢戚沅音的法子。”
“哦，你竟然有法子拉拢戚沅音”
“她既然能为了姬幼澄再次踏足长安，就证明姬幼澄在她心中的位置。太子妃母亲的娘家正好有个表侄凌志，正值弱冠，才德兼备，又一表人才，这样的人去配我的侄女也不算是委屈了她。”姬长风笑了笑，邵凌志他是见过的，虽然不及纪迟，但比那什么高从柯可是强了不止百倍。若是这事成了，姬幼澄还得谢谢他这个叔叔。
“竟然是想让姬幼澄与邵家联姻……年前，你妹妹的事情，也是你吩咐的”燕贵妃，忽然又想到去岁自己女儿乐康公主与高从柯同游的事情。
想必应当是儿子的主意，否则珉儿一向挑剔，又如何会与高家那个儿子走到一起。
“是。”
“倒是母妃冲动是了。”燕贵妃原本是要将儿子叫来说教一通，但最后却被他给说服了，她了一眼儿子被茶盏溅湿的衣袍，“这衣服也湿了，快去换件，莫要不小心着了凉。”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