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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听过一嘴子，还是从二儿子顾探花那里听说的，对林家没了半分好感，她到从未看不起过儿媳的出身，就柳家那么个破落户，她也得同意长子将人娶进来，就知道她这个人很随和，不会做什么棒打鸳鸯的事。当然，他们自个要娶的妻子，她是同意了，那么有什么后果都得他们自个担着，她老太婆可不替他们处理这些个烂谷子烂芝麻的事。“他们林家还敢跟我们侯府杠上吗？”

二太太林氏默了，想想也是这么个理儿，当下就感激起老太太来，“还是老太太想得周全，我到是一叶障目了，今儿还做了这么个糊涂事。老太太且饶我了这回吧，我是想着嫣儿将来亲事必是不好，瞧见泽儿这么样貌人才也才有了这个想法。”

老太太真没好气，“我当我是只想着如鸾呢，不管如嫣呢。”

二太太林氏以前是这么想，现在到不敢了，连丁点念头都不敢起，讷讷道，“我回去、回去跪祠堂。”

老太太实在“无力”跟她多说，摆摆手，“你去歇着吧，要不就在寺里走走，我现儿见着你就头疼。”

二太太林氏没敢走，讪讪地想献殷勤了，“老太太，还是让我给你捏一捏？”

老太太一口回绝。

二太太林氏这才退了出去。

老太太真是心累，端起茶来浅抿了一口，幸好是热天，这茶水半点不冷，是寺背后的山泉水所泡的茶，有种独特的清冽味道。她放下茶盏，长长地叹口气，“老头子老叫我别多管这府里的事，儿孙自有儿孙福，可你瞧瞧我这造的什么孽，一个一个的都叫人不省心。”

李嬷嬷在边上一直伺候着，也将方才的话都听入耳里，只好宽慰老太太道，“您且放宽心，二太太也不是纯然的糊涂人，这不是为着五姑娘的亲事嘛，也是一片慈母的心。”

老太太也晓得真让林氏将顾如鸾当作亲出的女儿那根本不现实，也从未这么想过，可她呢，这都是孙女，嫡出的是她孙女，庶出的也是她孙女，总是盼着她们好的，“但愿吧，但愿她下次不要再犯糊涂了！”

“定会的，定会的，”李嬷嬷忙说道，“二太太会省得的。”

李三太太这出了老太太这边后，就问了问候在外头的婆子才晓得儿子李济与位顾侯府的姑娘一道往着放生池那过去了，她看中顾如鸾，当然不是全然因着顾如鸾性子好，还有一点最要紧的就是她上头的顾如意嫁去了承恩公府。

放生池那处，顾如嫣并未上前，跟着顾袅袅一步也不肯离得远。

顾袅袅对那放生之事并不感兴趣，到是顾如鸾有兴趣，上前去看了看。

顾如嫣看向李济，悄悄地压低了声音与顾袅袅道，“四姐姐，你瞧着这李济可好？”

“还成呀，”顾袅袅淡淡说道，也没多看李济一眼，“今儿是为着三姐姐相看亲事的，你可知的？”

顾如嫣到没把顾如鸾放在眼里，要是顾如意呢，她还要顾忌些，还怕顾如意这个心黑手狠的把她给弄得半死不活的，——可一个顾如鸾，不过出自香姨娘的肚子，在顾侯府里也没的个靠山，真叫这亲事换了人，也没个“苦主”的，“五表哥既是嫡子，总得有个嫡子配着才好，四姐姐你说是吧？”

顾袅袅看着顾如鸾上前，李济还陪在一边，两人隔着一些距离。她收回视线，略疑惑地看向顾如嫣，“你可知这亲事是李三太太自己看上的才求到祖母跟前的？”

话说到此际，许是顾如鸾离放生池太近，那处竟有些湿，她脚下一滑，人便轻飘飘地脚底打了滑，——顾袅袅没上前，到看着李济伸以援手后才微提着裙子上前，先是“焦急”地问道，“三姐姐，你可没事吧？”

顾如嫣刚听得顾袅袅的话，心里头被刺得难受，忽见着顾如鸾脚滑还被李济扶住，心里就暗斥顾如鸾这更拙劣的手段，——可见着顾袅袅上前去看，她也不得不上前，朝着李济就谢道，“多谢五表哥。”

她说话的时候，还特特地微低了纤细的脖颈，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弧度来。

李济像是未察觉，看见顾如鸾咬着唇瓣的娇弱模样，他又缩回了视线，眉眼间残留着一丝纠结，“两位表妹，我知道这寺里有位师父懂得些医理，不如让那位师父过来看看三表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