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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三太太错愕地看着她, 就像在看个傻子, 面上不由带了几分怒意出来，沉声质问道, “弟妹这是何意？可是嫌弃我家泽儿？”
老太太真是头疼，素来都知道林氏不聪明, 且是个容易被人轻易影响的人，没料得她竟然来这么一出, 叫她真想将林氏赶出寺去，到底是自己的儿媳，她真是非常的糟心, “林氏，你胡说什么？”
她自是要摆出自己的态度来, 总不能叫娘家的侄媳误会她也有这个想法。
李三太太听得老太太出声，心里头对这个姑母到有点同情，毕竟顾侯府如今还有顾侯顶着，还有个探花郎, 那世子表兄到名声不显，虽说顾侯府有着不一般的富贵, 可将来呢，谁都没觉着顾侯府的富贵还能长久, 毕竟没有出息的子弟, 日后都不用看, 想想也能想得出来。
顾侯府的世子夫人是先老太太的亲侄女柳氏, 柳家早就不上不得台面, 没有读书人的气节，到将“读书人”的气派装了个十足；顾二郎的原配妻子出自永定侯府，出身到是好的，人也是一言难尽，后又续娶了个，便是眼前的林氏，出身商户。
李三太太对着老太太道，“姑母，我知您的意思，可弟妹这话到底是何意，我是不知的，还望弟妹给我说法？”
林氏顶着老太太严厉眼神，硬着头皮道，“五侄儿是表嫂亲子，哪里是如鸾一个庶女能配得的，嫣儿年纪也不小了，不如、不如……”
“弟妹！”李三太太顿时就严厉了脸，连忙就打断她的话，她是个有主意的人，就算是今天来儿子看不中顾府三姑娘，也没的要再相看五姑娘的意思，就算是她觉得自家儿子出息，也不至于不将姑母的孙女们放在眼里要挨个的挑，“弟妹慎言！我今儿过来是让泽儿相看三姑娘，没的再相看五姑娘的道理，就算弟妹你乐意，我自认也没有好么大的脸面，叫两个侯府姑娘任由着我们泽儿挑选，此事是万万不可的。”
林氏到觉着这事没什么要紧，非但不住嘴，反而还自顾自地说起她自己的道理来，“表嫂，你别嫌我多嘴，我这完全是为着泽儿着想，他一个嫡出的，岂能娶了个庶出的，真要娶了过去，如鸾在妯娌之间哪里能抬得起头来？还不如嫣儿呢，嫣儿自小由我教导，必是个能……”
“林氏！”老太太听着这蠢话，脸色变了又变，着实后悔将这娘俩带出来，重重喝斥着二太太林氏，见林氏微白了脸，还一副不明白她被呵斥的原因，这让老太太更是心累，人说千年媳妇熬成婆，总要作威作福的，——她到真成了婆，两个儿媳没一个叫她省心的，又让她在娘家人跟前丢人，这面子丢了大去，“你别说了。”
到底还是给她留了脸面，不在李三太太这个娘家人跟前呵斥她，李三太太虽是娘家的侄媳，可老太太如今是顾侯府的老太太，不是襄阳侯府未出嫁的小姑娘，总得为自家顾侯府留点脸面。
二太太林氏还真有点委屈，抬头看向老太太，见老太太脸色极为难看，——她心里头这才觉得怕了，慢慢地低了头，手指紧紧拽着帕子，好像稍微一松手，这帕子就要掉在地上了。
李三太太起身，朝着老太太行了个礼，“姑母，我先出去走走，方才还未拜过菩萨呢，我得去拜拜，也添些香油钱。”她未料到就是替儿子相看人，没想到还见着林氏这般不拎清的样子，此时也觉得有点尴尬，就寻个借口避出去。
二太太林氏见她想出去，心里就有点急，她想把亲事坐坐实就好了——李三太太看都没看她，走得老快，把她也弄得想站起来追上去，后背却觉得如芒针在刺般。
林氏一回头，见着老太太瞪着她，她的手指使劲地捏着帕子，把个帕子捏得跟个麻花似的，“老太太，您怎的就将如鸾给提出来了，她哪里衬得上……”
“闭嘴！”老太太终于忍不住，许是忍了许久，她这会儿真当是控制不住地提高了音量，从来都是好性儿的她，终于在今年做了两回恶婆婆，第一回是罚了大柳氏去跪祠堂，这会儿，——她是要给林氏没脸了，当然还是避着人，“你胡沁些什么，是失心疯了不成？”
二太太林氏被怒斥为“失心疯”，微白的脸顿时就刹白了，“老太太……”
老太太不耐烦听她说话，这年头碰到蠢人没办法，就怕蠢人没自知之明，明明做了蠢事还自认自个做得十分高明，这种蠢人就让她碰到两个，两个儿媳都是，分明是叫她这个做婆婆的都没有活路。“人家看中的如鸾，不是如嫣。你身为嫡母，竟要抢了庶女的亲事，这是为母不慈！如嫣要是真由着你，那是没半点姐妹之情了！你们是要做对无情无义的母女吗？”
二太太林氏被老太太几句话训得魂都没有了，自她嫁入府里后，只与长嫂柳氏有些暗里的矛盾，这些暗里的矛盾从未摆到明面上说，——平时她都是仗着自己嫁妆后，有意无意地就恶心一下柳氏，柳氏则以世子夫人的派头时不时地打压她一下。
除了这些，她比起小妾姨娘满院子的柳氏起来着实要好上许多，更别提老太太从来不管她屋里头的事，被老太太训得这样，她还是头一回，眼睛一颤，这就是流了泪出来。
可她没敢哭，拿着帕子捂住眼睛，轻轻地呜咽着。
老太太眉头皱得更紧，“你也别觉得委屈，并不是我给如鸾定的亲事，是他们先看中如鸾，你就是再提如嫣，不过是叫如嫣面上难看。如嫣是你亲女，你就不怕她的名声坏了？两女争一夫，这话要是传出去是我们顾侯府的姑娘，你想不想让如嫣做人了？”
提起顾如鸾，林氏是没多少感受的，心里头还是要埋怨她的，觉得她非得就要当出头鸟，还被人家三夫人给挑中了，瞧着是个老实的，心里头可一点儿都不老实。她咬了咬牙，好像真把这事给接受了，“可嫣儿的亲事要怎么办？老太太，林谦、林谦他……他……”毕竟是亲侄子，现在她也知道这个事了，总不能把女儿再嫁回娘家去，林谦的事又不能说出来，她挺纠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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