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2/2）
莫如悔手里还是留了情的，一击不中也正常，鼻腔里轻轻一哼。
那人一张生面孔，却作风鬼祟胆敢窥探于此，还逃向了西院方向，以他的目力，一眼就看清了他锦缎衣袍风骚装扮，想都不用想也知道他八成是镜渊的狐朋狗友。何况刚才他嚎嚎的动静自己也早就听了个一清二楚。
莫如悔本不想再搭理，转念寻思镜渊也一道回来了，还是懒洋洋放下书卷，秉着微妙心情追了过去。
施青戎龇牙咧嘴地从地上爬起来，刚刚站稳，一道紫色身影已轻飘飘地落在他身旁，右脸上的红色花纹妖异得如同燃烧的火焰，眸光如雪，冷冷睨着他。
“出手够狠啊莫谷主！”施青戎心有余悸道。
“施青戎！”镜渊连忙赶了过来，一把将他扯向一旁，沉声道：“快别乱说了！”又转头对莫如悔说道：“如悔，别误会，他是我的好友施青戎，刚才唐突了，你别介意。”
“本座要是介意他还能这么活蹦乱跳？”莫如悔抱着臂一挑眉，慢悠悠道：“你这好友似乎还喜欢做墙上君子？”
“咳咳……”施青戎被呛了一下，尴尬地一把展开折扇不断地扇呀扇，干笑道：“嫂夫……呃，你说笑了，我呢，不过是听闻莫大谷主生得是花容月貌，俊美无俦，心中仰幕之情犹如滔滔江水，不可抑止，所以无论如何，冒死也要远远地窥上一窥。”
镜渊看着他那把破折扇，素白的扇面龙飞凤舞地写着“风流”二字，就这么天寒地冻呼扇着小凉风。
施青戎扇了两下也自觉无趣，便轻咳了一声，合起扇子在掌中敲打。
镜渊一脸不忍直视的表情，默默扶额。
记得上回他拿的那把还写着“英雄难过美人关”，据说那时他苦追一名青楼名伎不成，天天借酒浇愁，写了一首又一首的酸诗，唬得多少姑娘以为他有多么痴情，把他奉为绝世好男人，只有镜渊特别想装作不认识他，现在也一样，看到他附庸风雅就头疼。
镜渊记得莫如悔也有一把鎏金镀银的金属折扇，经常看他随手往腰间一插，貌似是一件武器，拜堂之时见他拿着遮过脸，平时到没见他展开过。
这人与人之间的风采怎么差距那么大呢？
镜渊下意识去看他腰际的折扇，这才注意到今天他在外面套了一件厚实的绛紫大氅，畏寒似的裹得严严实实，全身都罩在了氅衣里。
莫如悔不理会施青戎的胡绉乱造，冷笑道：“鬼鬼祟祟趴墙头，莫非想学红杏出墙？”
“咳，莫谷主又说笑了，我家连墙头都没有，还出什么墙呢？”
莫如悔微微扬起下巴，眯着狭长的凤眸，意有所指道：“这可难说，本座看你红鸾星动，怕是不久就要遭情劫了。”
施青戎一愣，没想到莫如悔说这么一席话！
他“唰”地又打开了折扇，风骚地轻摇数下，狂笑一声：“是缘是劫命中有数，我且从容，不负风流！”
莫如悔嘴色微勾，并不纠缠这个话题，转而面向镜渊，道：“既然你这位挚友想见我，为何不直接带他来？是不敢？还是不愿？”说完居高临下眯起眼睛，似是要他非答不可。
镜渊在他锐利的目光下不由垂下了眼帘，轻声道：“我……我只是觉得还未到时候。”
他当真无法解释不是真的时机未到，只是实在不知该如何向施青戎介绍他。
其实他也不明白自己到底在抵触什么，明明瀚岚天城少主娶了绝尘的消息早已传遍整个江湖，兴许沦为茶余饭后的闲谈都嫌过时。
可他却一直迈不过去这道坎。
他也不是不愿承认他与莫如悔的关系，但要他对外坦承两人是夫妻……他尚不能毫无芥蒂的做到。
也许有些事情就要等水到渠成那一天才能觉悟。
“还未到时候。”
莫如悔面色平静地轻轻重复了一遍，说话间广袖无风鼓动，不论他信与否，话语都因为一字一顿的复述而显得格外意味深长。
他为人向来坦荡，从不在意别人如何讨论他与天城少主的婚事。但镜渊在人前却一直很抵触，好像要他开口承认这段婚姻，是件多么难以启齿之事。
明明他们已拜了堂，有过多少次肌肤之亲，可在他的心里，怕还是不愿认可他这个“夫人”。
莫如悔眼神猛得一凛，似乎倏然意识到自己这种“斤斤计较”的心理十分无聊，心中暗恼，终是一声冷哼，猝然一拂袖大步离去。
“如悔！”镜渊追了几步，可对方却像根本没听到一样，头也不回地走了。
施青戎在一旁看得直皱眉头，心里真是非常地同情这位天城少主，从前是多么骄傲的一人啊，如今却在‘媳妇’面前低眉顺眼的，也不知道平日里遭受了多少冷眼。
看这情形，他的猜测是没错了，镜渊原来真的是……这太可怕了，施青戎只要一想到那个场景就腿肚子直抽，待稍微接受这个令人崩溃的事实后又忍不住感慨道：“原来绝尘不是面目狰狞的大魔头，而是个美人，而且是个风华绝代的大美人，兄弟，你艳福不浅啊。”
见镜渊不理会他的玩笑，还是一副紧蹙着眉的样子，只好叹了一口气，上前装模作样地安慰他：“你这什么表情，一看这装没听见一走了之就是甩脸子，你还怕他生气啊？都是惯的！我跟你说，我一哥们前不久也娶亲了，据说他媳妇在他面前是千娇百媚，千依百顺，哪敢在他面前说一句重话？你既然娶了他，就别管他什么谷主帮主魔教尊主的，再厉害又怎样，你可是他名正言顺的丈夫。要发愤图强，重振夫纲，把他管教得服服贴贴的，看他还敢不敢给你脸色瞧。”
镜渊摇了摇头，无奈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大抵是觉得他无药可救了。
施青戎被他瞅得心里冷飕飕发毛，不甘心地大喊道：“干嘛这样看我？难道我说错了，你可是堂堂的天城少主，我名义上的师兄，难道还搞不定一个美人。”
镜渊突然有点庆幸莫如悔一甩袖子走人了，就算他耳听八方，不是当面听到的，起码可以当做没听见对不对？
“你祈祷他别听到才好，不然你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施青戎顿时打了个哆嗦：“不是吧他耳力那么可怕？”说完顿了顿，又嬉笑道：“就算听到了又如何，难道他还能吃了我？”
镜渊一脸十分诚恳的表情：“不会的。莫如悔很挑食。”
“？”施青戎满脸写着你认真的吗？
镜渊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轻叹了口气：“他这么挑食，怎么就盯上我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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