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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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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如悔掐指算着日子,距离立春还有不到半个月的时间,他该动身回绝命谷了。

本来还有些侥幸的念头,可天城的冬天实在太寒凉,立春一到旧伤必将发作。日子一天天临近,身体越发畏寒沉僵,他感受着心脉的状况,知道自己必须要离开了。

当初立冬前后被镜渊撞破他病情发作,已是情非得已,此次身处天城,他决不肯在此发病,实在太过被动。

莫如悔下定决心要走,便开始为离去做准备,例如给镜鸿复备好每日服食的药,按照他现在恢复的速度,药物也需要轻微调整。

偶尔忙得晚了,抬眼见到院子那边的灯火,心中也有些恍惚。

不是没想过去找镜渊,只是一想到他那天的态度,心里就一阵不悦,那种烦燥的感觉沉甸甸地盘踞在胸口,咽不下又吐不出,梗得人格外难受。

他不明白,明明两人之前相处得已经很和睦了,本以为他认命了,接受了,甚至有些心甘情愿了,可是一旦摆上明面,又是那副不情不愿,勉强而无奈的模样。

既然想不通,莫如悔也就干脆不想了,离去前也不打算再去找他。

连着几日一面都没见到,镜渊顿时意识到他是有意避着自己——有天晚上他实在忍不住去敲了他的门,结果莫如悔在里面懒懒回了一句:“有事明日再说,我歇下了。”就当着他面儿熄了灯,把他气得当场想直接往里闯,可到最后也没敢。

第二天镜渊起了大早去门口堵人,结果还是扑了空。

莫如悔这人,说不见就真的连个影儿都不让人瞧见,好不容易趁他在院子里午睡时把人给逮住了,结果还是对他爱搭不理的。

镜渊还是第一次面对这种情形,因为莫如悔以往不管对他有多不满,却至少还是愿意与他说话的,还从没有这么冷淡疏离过,一时教他难以接受,憋得脸都红了,也不知该说什么。

“你究竟何事?有话直说。”莫如悔斜了他一眼,昏昏欲睡地卧在软榻上,大半张脸都舒舒服服地埋在白狐裘柔软的毛里,身上还盖着一块细软暖和的毯子,整个人懒洋洋的。

镜渊捻着衣袖攥了攥,许久才艰难地吐出一句话:“你……你这几天怎么了?”

“什么?”莫如悔一脸莫名其妙。

“我有好几天见不着你,你为何避着我?”

莫如悔疑惑地看着他,倏而脑中灵光一闪,笑着道:“怎么,镜大侠空闺寂寞,孤枕难眠了?”

他一说话,呼吸轻轻拂动那毛茸茸的狐狸毛,看得人心里软软的直犯痒。

镜渊像被人在心尖尖上拧了一把,红着脸低声道:“我只是想不明白。”

“是么?”莫如悔眼中笑意更深,一条手臂从毯子里伸了出来,朝他勾了勾手指。

镜渊内心好一阵挣扎,终于没忍住俯下腰,把耳朵附了过去。

冰凉的手指轻轻勾住他的下巴,沿着他下颌骨坚毅而硬朗的轮廓摩挲。“我还当不去找你正和你意,谁能想到你也会惦记?嗯?”莫如悔戏谑的反问,扳着他的脸往前拉,两人的呼吸温热地纠缠在一起。

镜渊脸上的薄红蓦然开始扩散,瞬间就充斥了耳廓与脖颈,磕磕绊绊地掩饰:“谁,谁会惦记……”

每次言不由衷,他的眼珠就不肯直视对方,圆溜溜的使劲儿往旁边瞅。

“我听说你那边还特意命人换了张大床。”莫如悔惬意地支起脑袋,一说话,嘴唇就几乎擦过他的鼻尖。

镜渊赶紧低下头,有种被戳破心事的懊恼。

对方修长的指尖挑开他衣领往背上慢慢摸了进来,镜渊被冰了一下,一把抓住他作祟的手,道:“你这两天怎么转性了,穿这么厚了?终于觉得冷了吗?”将他凉沁沁的握在掌中不放,目光在他身上来回的打量。

莫如悔近来确实穿得多了起来,不仅披了厚实的大氅,还盖上毛毯了。

以往他也不知念叨过多少次大冬天不要在外面躺着,他偏不听。后来退半步说要躺院子里也行,至少盖床被子,还是不听。不仅不听,还成天穿着单薄的衣衫乱晃。

现在也不知怎么了,可算知冷知热了。

“不要转移话题。”莫如悔在温暖的狐裘毯子里翻了个身,“问你呢,你不惦记我,你换什么大床。”

镜渊刹那收回放飞的思绪,羞恼道:“我觉得你东院那种大床甚好,我也喜欢,不可以?”

莫如悔嗤笑一声,把手缓缓抽了出来,“所以你到底有何不明白?”说着抬起手在他疑惑的目光下点了点他,“我晚上找你,是我想要你。你呢,你又不惦记我,何必管我找不找你。”

镜渊哑口无言。想反驳他说的每一个字,却偏偏无话可话。半晌才道:“可我昨晚来找你,你也不愿见我。”

莫如悔话接的很快,好似早已备好了答复就等他开口质问:“我这两天很累,想好好休养,没精力伺候你。”

他的语气十分平淡,甚至是和缓的,可“伺候”这个词嘲讽的意味太重了。

镜渊万没想到他心里是这么想的,一时又是心酸又是愤怒,按住他的肩膀痛心地看了他片刻,沉声道:“你觉得应付我是一种负担?”

莫如悔仍是要笑不笑的,眼中闪过一丝称得上倦怠的神色,只是很快就消失不见,让人怀疑是否错觉。

镜渊突然觉得很可笑,假如他真觉得这么相处很累,又何必当初呢?

莫如悔神色淡淡的,舒坦地伸展了下腰肢,试图挪开肩上的手,可惜对方按压的力道不大,却如铁臂一般无法撼动。

莫如悔攥住他腕子轻轻的摩挲,直视着这个面露悲伤的人,语气终于软了下来:“我从没这么想。”

“你是怎么想的?”镜渊心中颇不是滋味,道:“你想来找我便来,我无法拒绝你,也拒绝不了你。若是换我找你,你懒得理我了,就随便用些什么理由打发我,或者不需要理由也可以。”

形状优美锋利的眸子在一刹那微微睁大,而后瞬间危险地眯了起来:“那你想如何?你也可以拒绝我,我不勉强你。”

“你嘴里说不勉强,可你给过我选择的余地?”镜渊突然控制不了心头怒涨的情绪,随着话语出口,他感到攥着自己手腕的指尖微微颤抖了一下,冷得惊人。

莫如悔阖落眼帘,被烫了一样霍然松开手。他深深地叹口气,默然起身,动作缓慢却很坚定,任凭对方用再大的力量也压制不住他起身的动作。

镜渊看向他的眼神难以描述,恼怒中带着一些不知所措,可莫如悔没看他,只是静静坐起来,视线落在远处萧瑟的冬景里。

“其实我不想勉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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