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重启（1/2）
罗遥川从一片纯白中醒来——眼前又是另一片纯白。
他刚刚做了个很长的又没有头绪的梦，梦见他奔跑在广阔无垠的高原上，又好像待在一个逼仄的空间里。之后时光流转，他又回到了某两年的地下城集训时期，汗臭味、铁锈味、血腥味，甚至有**的味道……各种难以言表的复杂信息涌进他的大脑，下丘脑好像不听使唤了，冷热不和、情绪跌宕，他看见身旁的人摔进地里又爬起，一片混乱。
然后罗遥川脑子里就剩空白。
而等到他睁眼，看到的是真正的雪白。
实际上霍泽的棉被是灰白色的，只是早晨的阳光撞进这一坨柔软里，衬得整一个房间都提了一个色度。罗遥川缓了缓，虽然还没到头疼欲裂的地步，可也就依稀记得昨天晚上他很没出息地喝高了，倒在桌子上不省人事。
……之后，发生了什么？
罗遥川一下子从床上跳起来，左右环视了一圈。这是个小房间，床也只够一人躺下，整洁得没有多余的家具，估计是个客房。他松了口气，耳朵里灌进来了吵闹的交谈声，仔细一听，大概是全息电视在响。
霍泽已经起床了。
罗遥川搓着眼睛迷迷糊糊地扒着门走出去，第一眼没看见那人，注意力就自然而然地放在了电视上。电视又在没完没了地讨论到底该不该主动出战，罗遥川听得耳朵要起茧子了，就自来熟地换了个台。这个台播的新闻确是很新颖，一下子撅住了罗遥川的眼球——
定居者Ⅵ号今天下午就要着陆了。
“定居者”系列空间探测飞船做到第六期，经历了很长又无人知晓的一段坎坷岁月。第一期定居者号原本只是一台定向探测大型机甲，后来被联邦系外部的一群老头子要了去，改装成了第一架系外航行小型飞船。由于第一次探险定居者确实给人类带回来了不错的消息，譬如站在定居者号上遥望，能看见奥西人那颗极速衰变的老巢——奥西星，并且获取一些重要数值。联邦尝到了甜头，决定给老头子们投资——之后联邦在系外部下的注越来越高，这些钱却一次次地打了水漂。
新闻里的评论员猜测，这可能是定居者的最后一次系外航行了。
罗遥川还蛮喜欢系外部那个叫李不韦的老不死的，不太忍心看到他欲哭无泪的样子。
“看什么呢？”霍泽的声音突然出现，罗遥川向他看过去，只见来人穿了一套家居服，柔软的灰黑色棉布料垂在身上，显得他更瘦了。
“我说，你真的应该多吃点肉，你这样怎么上战场？”
“涨价，吃不起。”霍泽瞅了电视一眼，“定居者？第六期都快回来了？时间过得可真快。”
“是啊，我记得前年才起飞的吧，不过也是，都两年了……”
两年了？霍泽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在他的记忆里，这好像不过是去年冬天的事情。
罗遥川敏锐地发现了他的神游天外：“怎么了？”
霍泽摆摆手表示没什么，从厨房端来了两个小碟子。是烤得金黄的外脆里软的方面包，他还煎了两个鸡蛋，不过不是一人一个——
罗遥川不满地把一个鸡蛋搛进他碟子里：“买不起？哥养你。”
霍泽说：“借花献佛，谁是哥？”
罗遥川喝了一口随碟附赠的牛奶，直觉还是有钱人好，涨的价也就是约等于零和等于零的区别。
罗遥川分心看着电视，霍泽却一直在发消息。他不知道霍泽整天有什么好忙的，却也没有打扰他。毕竟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想要查个水落石出，就要静候时机。
霍泽突然出声：“今天我请个假，训练缺我一个行不行？”
罗遥川说：“不批。”
“不批算了。”
“你去干嘛？”
霍泽不吃了，双手抱在胸前，看着他神态很是促狭：“……刘凯依计划今天要去告发我，我得好好准备。”
……又来了。
“刘凯？”
霍泽的目光空荡地落在了全息电视投影里、不知道谁的衣角上。
其实从第一个晚上开始、甚至是之前就是计划好了的。刘凯是霍泽的人，一直充当的是霍泽和卢瑟夫中间联络人的角色，霍泽虽然从未露过面，但也没有遮掩自己的身份，所以那老傻子大概以为自己是在和一整个霍家合作。交易当晚霍泽计划好要把他卖了，并且按流程推出刘凯做挡箭牌，借此把矛头引向霍鸣。
但矛头最终指向的并非霍鸣，而是……
“我记得，刘凯原来不是霍鸣亲兵——他是从哪外调来的？怎么搞到霍鸣信任的？”
霍泽转过头来，没理他这个问题：“哟？怎么又霍鸣了？不是霍首吗？”
罗遥川心说：“睡都睡了，那当然是屁股决定立场……”
罗遥川神秘莫测地眯眼笑了一下。
不得不承认，罗遥川实在是非常好看，是那种出挑的好看，张扬的好看。
他整个人的轮廓非常锐利，眉角略微上挑，眼窝深、鼻梁挺拔，嘴唇薄但唇峰清晰，偶尔额头上有几撮碎发支棱着，竟凭添了几分少年感。
不过也对，他本来就还是少年。
罗遥川爱穿宽大不修身的T恤，不爱穿衬衫，T恤可以是纯色也可以花里胡哨，通常是捡起哪件穿哪件，毛毛糙糙也不挑。经年累月的高强度训练造就了他典型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身材，非常招女孩子喜欢。
霍泽被逆着光的罗遥川的笑闪了一下眼睛。
两个人诡异地安静了须臾，霍泽打断说：“你先去，我九点到——不准反驳。”
罗遥川张了张嘴又闭上。两人吃完之后，他帮着霍泽把脏碗筷收拾进洗碗机里，打开水龙头冲了个手，转头出去，霍泽已经不告而别了。
罗遥川龇牙咧嘴地皱了皱眉头，闭眼陷进客厅的柔软沙发里，脑子放空了一会。没过多久，他弹起来把电视一下按灭了，薅了把头发也出了门。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