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Ghost（13）（1/2）
这里是底比斯的战场。爱德华这样想着，他俯视着这片残破的土地，这些愚蠢的人认为自己是占了便宜，其实只是给底比斯的产品做活生生的实验而已。
“你在想什么？”
莱斯利问，他们已经进入了这里驻扎着的作战司令部中心，再往下，就是属于底比斯财产的基地了，集团的支持大多数体现在此处——现代化的情报设施，通讯台直连到了底比斯旗下的量子卫星，矩阵摆放的量子计算机，还有轻盈的巨型机械等等。
这个地下建筑和地表的荒凉简直是天壤之别，典型的资本家气质，就好比地狱之于天堂，那些在废墟里刨着食物的难民肯定没想到这样一方桃源。
说起来简直是绝妙的笑话，带来战争的人反倒是可以纵情享乐，好比一朵雨云笼罩了过来，挤下雨水把城市淹没了，又泰然地挪向下一个。但底比斯毕竟还顶着一个政府委托和国际反恐指挥部的名头，对手又是恐怖组织，没谁会有胆量比底比斯在道德高地上站的还要高。
在凯特离开后，所有人似乎立刻转换了状态，从开始的无所谓变得严肃起来，因为无关的人离开了，现在是私密的场合，在场的都是共享一个秘密的人。
双胞胎之间是没有秘密可言的，但莱斯利总是喜欢问这问那，就像从嘴里说的要比心里感受到的更加可信一样。所以对于不重要的问题，爱德华也并不想回答，他敷衍地说：“没什么。”
“是吗？你的眼睛可不是这么说的。”
爱德华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股力量拽着撞在墙上，无光的黑暗笼罩住他，耳边缠绕着对方呼吸的热度：“你刚才对小女孩说了什么，嗯？看起来你们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变得亲密了。”
“……”
“回答我。”
“我在想那些机器。”爱德华说：“它们的表现太‘优秀’了，我在担心我们的保卫机制。”
“只是这个？我以为你会更在乎可能会被机器杀死的人。”
爱德华沉默了一会：“我没你想象的那么优柔寡断。”
“哈哈哈！是吗？”
莱斯利的尾音扬起，含着点意味不明的情绪，大概是嘲笑或者讽刺：“那我们去看看。”
说完，他就姿态强硬地拽着爱德华的胳膊往前走，很巧，训练场里正在测试新的一批生物机械。研究员看见来者后，立刻毕恭毕敬让开。
“哎呀，我以为你们已经下楼了。”将军有点惊讶地说，他也正在旁边等待。莱斯利很明显地皱了皱眉，把爱德华挡在了自己身后。
将军注意到了这种显而易见的敌意，但也只是耸了耸肩。
下面的机器和聚会上能够以假乱真的天使正是相对的，它们的外表很古怪，似乎害怕别人认不出自己是机器一样，由粉红色的人工肌肉和精密的机械组成了主体，这让它轻盈而便于移动，头顶是三个自由转动的复眼，下面绕着一圈模仿昆虫的截肢以方便移动，远远看起来，简直就像一个长着细腿的庞大肉瘤。
但它只是母体，真正收割生命的是由它生产出来、滚落在地板上的那些金属球。
攻击距离被设定为一个圆，只要踏进这里就会主动攻击，作为目标的无论是车辆、还是巨石、还是子弹，无论多么坚硬，都在金属球飞快旋转的刀片下软得像纸片，片刻后变成了碎屑。
随后，一头牛被牵了进来，这个可怜的生物无所适从地在门口走来走去，在几分钟之后，它才被赶进了广场。
就在牛跨过那个界限那一瞬间，原本已经沉寂下来的金属球又猛地弹起，就像出膛的子弹——从爱德华的角度，他只看得见一团污浊的红色雾气把牛和机器都彻底包裹住，等视线清明后，只看得见地上还没被清理干净的血迹，金属球携带着看不出本来面目的碎块往母体撤回，像一群银色的蚂蚁。
爱德华呼出一口气，不知道是不是血的原因，他本能地觉得不适，在他以为这就是结束了后，旁边的人点开新的窗口，说：“结束，下一项。”
一个人出现在广场上。
爱德华的瞳孔猛地缩紧，下意识就要往后退，把即将发生的画面扯离自己的视野，一双手却按住他的肩膀，阻止了他的退缩。
“害怕了？”莱斯利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嘲弄：“还是同情？”
“……”
“看吧，你很难改变的。”
那个人死死地趴在界限的边缘，尖利地嚎叫着，他的声音被隔断了，只能看见他扭曲的表情，似乎下一秒眼睛就会因为压力脱落出来。与这个人的歇斯底里相比，圆圈里的死神却是死一样的安静。
“……不是这样。”爱德华闭上眼睛，即使他清楚自己说的话只是软弱无力的狡辩：“我只是——”
“记得我们小时候做的吗？艾德，如果你害怕，就闭上眼睛，紧紧地闭上，让黑暗里的人帮你撕碎你害怕的东西。”
“莱斯利……”
“闭上吧。”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爱德华听见了他语气中的柔软。
害怕吗？害怕就闭上眼睛。
艾德不会死的！不会像茱莉亚一样，因为我会保护艾德的！
不过这不是免费的哟，我需要报酬。
哈哈哈哈，被吓到了吗？报酬就是……就是艾德要成为我唯一的公主……
温暖而干燥的手遮住了双眼，似乎整个人都漂浮在浓稠的黑暗中，不知道是什么原理，无光的黑夜会让人脆弱的那一面愈加清晰。
爱德华想起了一些可有可无的往事，那是莱斯利碧绿的眼睛还是柔软而澄澈的。直到那一天、彻底改变底比斯和莱斯利的那天，按刚才的说法，就是那个病毒一样的模因占据自己亲人思维的那天——
“结束了。”莱斯利突然放开了他，一瞬间的光亮让他不适应地眯起眼睛，广场上的人已经消失了，也没有任何血迹，机器依旧安静地立在原地，就像刚才的一切只是自己压力过大产生的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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