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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丫头，倒是难得。”淑妃以帕子掖了掖眼角泪痕，从腕上摘下个羊脂玉的镯子递给寒蓁，笑容和婉道，“我只希望你言出必践，才不辜负夭姐儿对你的看重。”

寒蓁忙推辞道：“娘娘言重了，奴婢自小受姑娘的照拂，哪里能不盼着姑娘的好呢？此物太过贵重，奴婢实在不敢收。”

淑妃便笑笑，收回去道：“也罢了。”

寒蓁本想过，莫夭夭身边的人恐怕都希望她坐上这个尊贵的位置。上辈子茂国公禁不住莫夭夭恳求，几乎立刻就答应了这件事，但到底是疼惜女儿还是为了自己的仕途着想，寒蓁也不清楚。老太太的话倒是模棱两可，也不知是个怎样的打算。宋夫人固然盼着自家女儿踩着嫡姐上位，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待到太辰23年六皇子的铁蹄踏破盛京城门，只要那太子妃的位置上坐的是莫家人，莫夭夭照样劫数难逃。

所以她既要保证莫夭夭当不了太子妃，也要让莫秋声全身而退，如此一想便觉得任重而道远，自己一个小丫鬟实在没什么法子好像。但如今淑妃这样一说，倒让寒蓁多了分底气。

于是她小心翼翼询问道：“奴婢斗胆问一句，若是皇后娘娘真有此意······”

淑妃沉吟片刻，转动手中瓷杯，压低声音道：“此次宴会并非仅仅为了太子，宫中几位皇子年龄相仿，过不了几年都该娶亲了。咱们这个皇上最是多疑，当初三皇子······”

寒蓁有点茫然，淑妃性子平和，但到底在宫中住了这么些年，端得是打惯了机锋。她虽重活一世，死前也不过才二十出头，又长于内宅，实在不懂这些。

淑妃看她仍未悟便叹息道：“夭姐儿还有三年才笄，太子却快二十了。两人年龄着实差得远了，依我所想，年纪相仿才好。”

闻言寒蓁便想起上辈子的情形来，莫夭夭拖到及笄才进了东宫，那时太子已立了好些个侧妃，庶子女都有了几个，莫夭夭过了门不得宠恐怕也有这个理由在。

“谁都好，只不要太子。”淑妃搅紧手中绢帕，沉声道。

一瞬间，寒蓁第一个想起的人竟是六皇子！旋即她又恨不得撕了自己的嘴巴子，虽然六皇子后来是真正坐上龙椅的人，但想他是多么心狠手辣的人物，彼时听闻他活了二十多年竟连个侍妾也没有，保不准有什么疾病，谁知莫夭夭嫁过去会不会受什么委屈？

——还不如七皇子！

七皇子······寒蓁不由细细思考起来，七皇子脾气好，又与六皇子交好，更何况今日看莫夭夭的态度，似乎对七皇子并不排斥。于是心中暂定，恭敬问道：“不知娘娘觉得七皇子此人如何？”

“七皇子？”淑妃微微一愣，乜了寒蓁一眼道，“也亏你想得起他来。昭茗这孩子确实不错，性子和软，待下人也宽和，只一点不好，便是和六皇子走得过近了些。恐怕哪日皇上发落了六皇子，牵连了他。”

寒蓁听她提起六皇子，也不知为何心中又是一动，暗自发笑：他本事可大得很，将来是要发落圣上的人，又哪里会被圣上发落呢？

便道：“奴婢想着，姑娘自小是个有主意的，此事总还要看姑娘的意思。”

话音未落，莫夭夭便已风风火火疾步走进来，背后跟着一脸忧愁的季夏。她的脸蛋有些红，衬着那身香妃色衣衫倒真的像朵春日桃花般娇艳。

淑妃因看她脸上有怒意，便关心道：“怎么了这是？好好的出去一趟又生了什么气？”说着示意季夏。

季夏便福了一礼，道：“姑娘是遇上了三公主，两人······起了些争执。”

说是争执还算是轻的，看莫夭夭眼圈都红了，就晓得她必是被气得不轻。淑妃微微一笑，递了盏莲心茶安慰道：“三公主是皇后所出，自家皇兄又是太子，自然骄纵些。”

莫夭夭仍是生气，嘟着嘴道：“姨母不知！她，她·······”说着将手中绢帕往地下一掷，气得别过身去。

寒蓁俯身捡起了帕子，才看见上面有半个鞋印，心中也有些愤愤。但三公主乃圣上血脉，无论如何身份高出莫夭夭一大截，因而她也只能跑回重华殿来发脾气。

淑妃看了一眼季夏的神情，还有什么不懂的，不咸不淡道：“我分了皇后的宠，她自是气不忿，这在天家原也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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