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未曾爱过任何人（2/2）

江还抿唇半晌，不知言语。

泉中水光微漾，洞外晨光渐明，鸟雀啼鸣之声远远近近。

“此处崖壁山槽，应不是你偶然寻来的吧？”

江还脸色微见苍白，轻轻偏过了头去。

“你究竟，对我隐瞒了多少？”宁朝辞像往日那般伸手轻抚他后脑的发。“对我，留了多少后手？”

“没有了。”江还语声有几分僵硬的忧切：“阿宁，我……我是真心喜欢你……你……相信我。”

宁朝辞迎视了他忧茫的双眸……

他素来沉凛的目中，只在一刹那间盈满了殇与寂，还未待人看清，便翻涌倾覆了过去。

宁朝辞看着他，点了头：“我相信你。”

他忽然伸手将面前之人重又拥入了怀中，二人贴附无隙，两个赤（chi）裸的胸膛里，一颗心跳得急跃如狂，另一颗心却又缓又沉。

不是同一个频率，不是同等的炙热，也非一样的平稳。

许是因了内伤，宁朝辞的面色几分晦涩苍白，然眸中始终幽幽静静的，看起来极为平和。

“你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江还抬头看着他……目中是怔。

两人肌肤相贴，分明离得极近，但相识以来，却好似从未像此刻这般远过。

他的语声终归是疼寂了，轻而又浅地问：“……没有吗？”

江还拨了拨唇，半晌，未能发出声。

洞中氤氲的热气汇聚到洞内顶上，便慢慢滴落下来，幽幽静静地溅落在岸石边、泉水中……像极了滴雨和泪落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宁朝辞轻声寂道：“那我告诉你……”

他的面色恍然间似是更为苍白，哑声轻言道：“十年前……桂溪刀苏家家主苏啸……并不是因误杀女儿而愧恨……乃至自杀……”宁朝辞垂目看向了江还：“苏啸……是我亲手所杀。”

宁朝辞凝视着近在咫尺的江还，眸中殇寂、怜疼：“清月……苏清月……辞月的娘……也非死在她父亲手中……”他的语声极缓，已然轻不可闻：“她是在我怀里自尽的……因为亲眼看着我……杀了她父亲。”

江还目中不由震怔。

宁朝辞温柔地倾身与他，细细地轻吻江还脸、额。“我此前从未说过爱你，今日且告诉你，宁某此生未及爱上任何人……我应下清月与她先行夫妻之实，好让苏啸不好毁我二人婚约，那时应是真心喜欢她……但后来知晓了一些事，即便苏啸是她生父，我仍是举手无回毫不留情地拔刀取了苏啸的性命。”

宁朝辞凝视着面前之人轻瞠的双目，温柔道：“我对她的情不过如此，我大概知道我还未能爱上她。”垂目一瞬，宁朝辞一把按住江还后脑，用力吻上了江还的唇：“除了你，我还不曾爱过任何人。”

江还懵震地被他压在怀中吻舐，口中随即一痛，一股腥甜弥漫在了舌间。

唇舌皆已被他咬破。

“阿宁……”他一颗心随着他的话、他刺痛的吻在颤动，本能地回抱他，想要吻得更深。哪怕唇舌一阵又一阵的刺痛不已。

然而下一刻宁朝辞便放开了他。

他将急促的呼吸一敛，便将江还放在了泉中青石上，而后转身走出了温泉。

江还呆呆地坐在水中，便看着他捡起二人衣物浸入了温泉中，待将昨日脱下的湿衣在温泉中浸热之后，宁朝辞将湿衣穿回了身上。

他着湿衣重又入水，亦为江还将衣物慢慢穿上。“走吧，我送你回家。”

江还一震，猛地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是我们的家。”

两人在温泉中泡的太久，手指都有些发白起皱。

宁朝辞一把将他从温泉里抱起，走向洞外通往山中深潭的那处水源。

离开温泉江还的身子在此冬日深山之中又开始冷得发颤，他见宁朝辞不答，伸手紧紧攥住了他的衣襟：“我……也没有爱过任何人……也没有碰过任何女人……我找回阿苗的时候她便已怀有身孕……”

湿淋的长发贴在脸上，江还紧紧看着他，满面都是无措：“我真的只有你……从身到心……都只有你。”

眼角难以抑制地滑落水痕，江还哑声与他：“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阿宁……你不要离开我。”

宁朝辞闭上眼，抱着他跃入了潭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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