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2/2）

乍一看，或许会觉得苏菟才是苏淑文的亲生儿子，苏菟长得像她妈，而苏淑文和苏品宁长得也像，一个模子刻出来一样，之前高二的时候开家长会，苏菟的班主任一眼就认得苏淑文，问她是不是苏菟的家长，也侧面印证了我长得和苏菟不太像的事。

我问她：“怎么有空来接我？”

“我今天早上回到家里，弟弟说你今天下午回S市，正好有空，出来接你，顺便带你和弟弟在外面吃顿饭，餐厅已经订好了，我们现在过去。”苏淑文说。

她有时叫苏菟叫兔子，有时叫苏菟的全名，更多时候是像现在这样，叫他“弟弟”，反而是只有我会叫苏菟叫“菟菟”。

“妈妈定了日料的餐厅。”苏菟很小声地补充道。

我笑起来，上身前倾去打开车载音乐，苏淑文喜欢听的都是些上古年代的老歌，一瞬间像是穿越回上世纪末。

我用余光瞄了一眼苏菟，见他还在看手机。也许是苏淑文在场的关系，他没有一上来就贴到我身上来。

我便把话题带到他身上去：“妈，菟菟说他有喜欢的人了。”

苏淑文的眼角稍稍挑起些，露出些许细细的皱纹来，她穿着细高跟的脚踩下油门，将车子开出地下车库，一边问坐在我边上的苏菟：“弟弟喜欢上谁啊？同学吗？”

“保密！”苏菟大声说道，耳根子唰地红了，他懊恼地把手机屏幕锁上，塞到身后和座椅沙发垫的缝隙里。

苏淑文在公司附近有另一套房子，平时都是一个人住在那儿，很难得回到家里来过夜。她不怎么和我聊天，偶尔打打钱，或是问我学业如何，反倒是回到家里的时候，会和苏菟聊上许久。我倒是不怎么在意，苏菟的母亲苏品宁在出嫁之前，苏淑文就很宠爱她那妹妹，现在妹妹驾鹤归西，她不过就是把原先给妹妹的宠爱都转移到苏菟身上罢了。

在外面的餐厅吃完晚饭回到家里，苏淑文提议一家人一起看本电影，也不顾我的意见，脱了高跟鞋，和苏菟胜似母子地挽着手进了家里许久未使用的电影房，在影碟架上挑挑拣拣，拎了本文艺电影出来，家里的电影房面积不算特别大，使用的频率也非常之低，好在阿姨搞卫生时也不会忽略了这里，自然也是干干净净的。

苏淑文把影碟塞进碟机里，又一拍大腿，说看这部电影就得喝点酒助助兴，反正第二天是周日你俩小子都不用上课，自己起了身去酒柜里取了瓶红酒来，才正式开始播放。

电影是某位名导从前拍的同性纯爱片，色彩光影堪称教科书级别，我以前就看过，但当时看时年纪不大，没什么触动的地方，现在看时又因为一天奔波下来累得很，又喝了酒，看到一半时便昏昏沉沉，半睡半醒间，苏菟把大半个身子都倚到了我怀里来。

我勉力睁开眼去看他。荧幕的光反射进他的瞳孔里，散射出柔和而又冷艳的色彩。

我突然开始在意起来，他究竟是喜欢上了谁。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