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1/2）

第四章

其实我也不是没有预想过。

苏菟和我同一年出生，青春洋溢的高三生的十七岁，喜欢上某个人是很正常的。但尽管有这样的心理准备，在听到他亲口跟我说的时候，心脏仍旧是漏跳了一拍。

如鲠在喉，我刚说出一个“你”字，后面的话就卡在了咽喉，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买完奶茶啦，马上就回家了，哥哥吃过晚饭没啊？”苏菟也不继续刚才的话题，径直岔开话来，好像刚才说的事无关紧要。

我一边的耳朵听着他在电话那头的呼吸声被巨大的风声掩盖，另一边的耳朵里则是酒店浴室里开了花洒后的流水声。又是风又是水，灾厄苦难尽数灌入两只耳朵，在大脑里碰撞交汇：“还没吃，刚到酒店，和我一间的同学在洗澡，等会儿就出来了。”

“那你要好好吃饭，晚上早点睡呀……”

我听到苏菟用软乎乎的声音这么说着。手机话筒的声音有这么好的收音效果吗，我甚至能听到他用门牙去抵弄塑料的珍珠奶茶吸管的“啵”的声响来，很快那风呼啸声就停止了，随之而来的是车门砰的关上，引擎启动的声音，是司机接上了苏菟，把他载回家里去。

苏菟半天没得到我的回应，却还是没挂电话，他唤我：“哥哥？”

“嗯。”我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来，“没事了，你挂电话吧，晚上做完作业早点睡。”

他轻快地说了声“好”，电话被挂断，只余下“嘟——”的电子音。我走到窗前，B市郊区空旷如荒野，路上只有稀少的路灯亮着，剩下的就是大片大片的漆黑。

我有点想他。

和我住在同一间的男同学睡觉不安稳，半夜打呼噜，连续三天都吵得我半夜醒来。在家我和苏菟也是两个人睡一起，他有时上了体育课跑步跑累了，晚上睡觉也会打呼，我从未嫌他烦过，换了是这男同学就有些无法忍受，好不容易半睡半醒熬到早上，眼下一片青黑，颓得很。

好在理科竞赛一共也就三天半，个人赛和小组赛全部完成后，随行导师和同学打道回府。

B市飞机向来容易晚点，我们运气好，准点起飞。苏淑文在我起飞前给我发了消息，说带苏菟来接我，我回了句好，在空乘的提醒下关了机，在飞机上足足睡够了近两个小时。

回到S市时只觉得空气都清新不少，我在行李带上把箱子提起来，才告别了同学老师，苏淑文几分钟前才发了消息给我，说车子停在地下车库的B区，让我自己下去找她，待我找到苏淑文的车子的时候，已经离她给我发消息过去了十五分钟了。

我把行李放进后备箱里，这才坐上车的后座，苏菟坐在后座玩手机，手指噼里啪啦地按着屏幕在打字，我便去问坐在驾驶座上的我妈。“你换了新车？”苏淑文没有开平日里的那辆银灰色的跑车，而是换了辆宝蓝色的四座车。

苏淑文没有马上就发动车子，她手里捏着只正红色的口红在补妆，抿了抿嘴唇后才看向后视镜里的我：“怕你行李箱太大放不下，这辆是去年买的，一直停在公司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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