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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破月(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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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内春光融融,殿外夜凉如水。

宋宣坐在朱栏上,怀中抱着纱帽,冰凉的乌发贴着宫柱。中空一轮皎皎的残月,像极了他那双眉,既不悲,也不喜。

其实他心里很欢喜这样的时辰,既无俗世烦扰,又无人心算计。那些贫穷落魄卑贱疯狂的往事,也被静静地锁在小小的箱箧内。就连天上的明月,都同他一样是残缺的,让他生出一种怜惜与舒畅来。

徐问行看着他的背影,兀自踌躇了半晌,还是说道,“押班,奴才心里不爽利。”

宋宣嗤笑一声,没回头,“你有什么不爽利的?”

徐问行把自个的声音压低了几分,“那字帖,您这段时日花费了不少心思才寻到,怎么最后全叫这位新晋的昭仪得了好处?”

自从从前跟在宋宣身边的那位,在去年冬天被皇后要走了之后,这个徐问行就被调到了他身边。这个人手眼机灵,心思也活泛。宋宣说不上不喜,但也没多喜欢。

此刻宋宣听了他的话,直起身子,屈起一条腿架在朱栏上,原本柔和冶艳的眉眼带上了点锋利的寒光,“我看你是嫌自己命太长?若是急着去找阎王,就往边上的池子里一跳便了事,别来拖累我。”

徐问行忙跪下连连告罪,“奴才嘴贱,奴才嘴贱,押班可千万饶奴才一命。”

宋宣看了他一眼,又转回身子,声音像铺了一地的月光,轻柔里掺着疏离,

“既然你跟了我,有些事也得我来教你。”

“在这宫里,你要记得,咱们是做奴才的,做得位置再高,再得主子的宠幸,那也还是个奴才。可人家呢,天生就是当主子的命,哪怕日后再不济,那也永远都是咱们的主子。奴才翻不了天,主子也下不了地,懂吗?”

徐问行看了眼他萧条的背影,又忙垂下双眼,诺诺称是。

宋宣叹了口气,一手探入自己宽大的袖中,摩挲着那串手腕上的菩提子念珠,心里还藏了半截话没对徐问行讲。

奴才虽成不了主子,但好就好在,但凡得了陛下的信任,只要小心行事,便可扶摇而上,做个奴才里的主子。可主子呢,也得巴结着陛下,但是总是不长久的。

今日的惠昭仪也好,还是明日的哪个昭仪也罢,他都见得太多了。她们每一个站在殿前,都以为自己得了陛下的宠爱。

但宋宣也是半个男人,或者说曾经也是个完整的男人。他隐约能揣摩到皇帝的一点心思。这宫中如云的妃嫔,陛下谁都喜欢过。但是这种喜欢,和他喜欢一只蛐蛐,一只鹦鹉,没什么太大的分别。

新鲜劲过了,这种喜欢,也就散了。

这妃嫔流水似的换,终究还是抵不过自己这个给人家看门的。

……

是日没有朝会,等到日头快攀到了天幕正中央,皇帝才懒懒地翻了个身。

宋宣听着纱幔后头的动静,估摸着他是要起身了,朝着底下的人使了个眼色,才有宫人鱼贯而入,等着伺候皇帝洗漱穿衣。

又等了好一会儿,皇帝才从被褥间挣扎着爬了起来,伸手拨开床帏,从宫人端着的案盘上取了杯细盐水漱口。

一旁宋宣小声禀告,“陛下,今日李相一早儿就来了,都在门口跪了小半个时辰了。”

声音停了那么一瞬,皇帝定定地看了宋宣一会儿,然后急急地把嘴里的盐水吐了出来,也来不及等宫人伺候,自己一边把脚往嵌宝云头皂鞋里头踩,一边骂道,“不晓事的蠢奴才,丞相来了不知道先把朕叫醒吗?叫丞相跪坏了身子,你拿十个脑袋也抵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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