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修罗场了吗(二十一)（2/2）
相留心知是出事了，但跟醉了的人是没法讲道理问明白的，哄道:“娘娘现在找到奴婢了，我们再悄悄回去好不好？”
“随便，她求我的。”林见欢哼道。
二人再摸黑悄悄绕了回去，进了宫室。林见欢是将先前情景见证完了，固不会意外，相留则是看得背后生寒。地上倒了一个，榻上软着一个，血染前襟，地上的人手握沾血匕首，榻角还有残破瓷片。
安置好摇摇晃晃的林见欢先坐下，相留到榻前，对面色不对但还有几分清醒的人道:“这是？……”
“莫问，她无事，把她搬到榻上，带我出去，小心外面的人。”
相留看到她身上血痕，联系燕待歌手中匕首，有些犹豫这事要不要掺和。还在思索，一人越过她扑到榻上人身上，不停蹭着道:“你快起来，我们去沐浴。”
“……”相留算是知道她那一脸血哪来的了。
伶舟归轻轻抽口气，道:“别碰我。”
相留不再犹豫，道:“您请。”
“我没力。”伶舟归想要按住不停动弹的林见欢，却极轻易地被她挣开。相留把林见欢劝到一旁扶起她，这才知道伶舟归是真的使不上一点力。余光转向林见欢，却见她站在一旁踢燕待歌。
相留简直一个头两个大，伶舟归在此时唤道:“傻子。”
林见欢霍然转头，走过来开始掐她。
“……别掐，扶我。”
“你让我往南我就得往南？”林见欢开始犯轴，手却不同话语搭了过来。
伶舟归冷脸红靥:“我疼，你扶不扶？”
“扶就扶！”
三人出宫室，一个动不了，一个晕乎乎，一个要顾两个还要避着人，摇摇晃晃，有惊无险，精疲力尽到了冷泉边。
“把你主子带走吧。”伶舟归道，她当真快坚持不住。
“您怎么办？”
伶舟归阖眸:“不要让人过来就好。”
“我不！”林见欢瞪大了眼:“我的地方我还不能过来么？再说了，我也要。”
“听话。”
“不要。”林见欢很执拗，头莫名又垂下:“我有话想和你说。”
“那说完再走行不行？”
“不行，我只想讲给你听。”林见欢开始瞪相留。
相留懂了，默默退下。
“讲。”
“我现在又不想讲了。”
“……那就别讲了。”伶舟归无法，道:“帮我下去。”林见欢哼着晃到她身边，几下就除了她的衣裳，一把将她抽了下去。呛了几口水竭力攀岸浮上，看着一脸傻样的林见欢，到底没再出声。
冰凉的泉水缓解不少心燥，她极力平复呼吸养神。倒是好一阵没听到林见欢再有动静，正以为是没精力折腾了，睁眼去看，一双黑澄澄的眸近在咫尺。
伶舟归伸手就推，没推动，反是林见欢兴味盎然地开始掐她的脸。
“松手。”
林见欢充耳不闻，道:“你还热不热？”
“嗯。”
林见欢收回手走到屏风后不知去做什么，又没动静了。伶舟归没心情问她，继续平复忍耐。朦朦胧胧不知过去多久，隐约听到一阵响声，一双柔嫩的手挂过来，险些将她缠得窒息。
“对不起。”林见欢闷闷道，致歉的不是此事，她现今根本无法注意到这些。
“我不想的……我只是，只是……”只是如何，她没有说下去，最后只轻轻叹道:“你没有那些就好了。明明我现在拥有的比你多，可为什么？你还是胜过我。一无所有的明明是你，我不明白。”
“别碰我。”伶舟归懵茫道，只知现在不让别人碰到自己为妙。这话落入林见欢耳中就变了个意思，林见欢伤心拥紧她些，发现一个不让她伤心的事实，嘴上说着伤人话的人，身在不住往她身上贴。
而她向来喜欢反客为主。
静谧的夜里，素色宫灯不住飘晃，里火幽幽，今日彩色摆物都已撤下，全换了不引人注目的淡色。
相留已提着心良久，惧鬼又惧人。
往冷泉来的必通之路是一条溪石小道，旁植芳草，风过直响，摇晃得仿佛随时能冒出什么。芳草还在晃着，突就真冒出一样东西，相留一抖，那物什显出全貌，是一盏剧烈晃着的宫灯。提着它的人一定很急，相留想着，望见那快步走近的人。
今晚真的挺热闹。
相留第一次在这个素来柔弱，从未失态的惜妃脸上看出焦急的神色。好像再慢一点，就会失去什么。
自家主子狼狈的时候她见过，不想其他三个，竟一晚上见全了。
“惜妃娘娘。”相留屈身道，见她身后还跟着两个人，一个是愧疚表情的红叶，另个是自个宫中的，似乎和自己一样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明妃呢？”冉秋开口就问，望向她身后泉室。
“和主子在一起。”相留如实道。
“我要见她。”冉秋坚定道。
“不若您去厅中等等？此时怕是不便。”
冉秋越过她就去推门，相留觉得可想不阻的后果，忙要去拦，红叶又来拦她。相留莫名有种天道好轮回的错觉，正要唤另个人来帮忙，冉秋已入了泉室，她与红叶你看我我看你，都不知说什么好。
“我不拦了，你让我进去，我家娘娘还醉着呢，脾气比平日更大，免得伤了惜妃娘娘。”
“那也等主子们传唤再说。”
冉秋没有听到这些，她匆步绕过闲杂物置地方，听到里头传来的水响，脚步更不肯慢。声音愈近，水声翻响越清，与此夹杂的，还有熟悉的质冷声音，却似漫冬至春，雪作春溪，暗昧流淌。
“不行……”
“可这样你好像会好受些。”
过了屏风最后一道遮挡，一眼能见交叠一起的两个身影，熟悉的那个被压在了池边，不知被谁咬破的薄唇张张合合似是极难受的模样，眼里一片潋滟水光，失神望着室顶。另个则是毫无目的地乱蹭咬着，手下也不知轻重，留下一个又一个痕迹。
冉秋心如刀割，忙过去微颤着将两人分开，费力想把人弄上来。伶舟归似是恢复了些神智，气息不稳地道:“在水里，我会好……一点。你也不要……碰我，把她带走。”
朦胧中看到眼前的人似乎在流泪，她撑着最后一点清醒道:“没关系，你来了。”
后面的事，她再不知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