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浪(1/2)
从马球场那日后,韦鹭洲便在为妹妹荣福郡主物色夫君了。
荣福比晴若小一二岁, 也到了出嫁年纪。从前韦鹭洲事忙, 想将她在家中多娇养几年, 且家中又无正经主母操持,这才耽搁了她的亲事。如今郡主的年岁快过了,确实得紧着找夫婿。
一连半月,韦鹭洲都要在夜里抽点闲暇, 看看这个侯爵的画像,再问问那位公子的性好。且荣福郡主也眼光挑剔, 这个不喜那个不爱,有点儿毛病便听不得名字, 十分不好办。有时候韦鹭洲头疼起来, 他就想撒手不干,只问晴若:“王妃娘娘可有什么合意人选?”
晴若只摇摇头道:“郡主的婚事, 我还是不要插手了。”要不然, 郡主若知道夫婿是晴若择的,非得闹翻天不可;就算是原来中意的,也非要说成厌恶的。
韦鹭洲更头疼了。
挑来选去,终究是定下了安国公府的公子。这位公子与郡主年纪相当、相貌出众, 且对郡主爱慕已久,算是良配。最重要的是,他擅马球, 与郡主一道竞过两三回球。听闻兄长有意于他, 郡主难得地松了口说可以考虑一二。
于是, 到了入夏时候,韦鹭洲便亲自上门,替妹妹将这桩婚事定下了。
晴若听说婚事订好了,还有些愧疚:别家都是主母操持内务婚嫁,偏她家是男主人来做这些。给郡主定亲这些时日,她也不过是跑了跑马、游了游山,没做什么正经事。
夏日里来京城多雨水,隔三差五的,便是阵阵沛水从天泼落。约莫是四五场雨后,南边儿忽然传来个消息,说是南州六郡的南平王拥兵自重,大有自立门户的意味。这南平王也并非多厉害,于韦鹭洲而言,打下来不过是朝夕的功夫,可宫里头偏偏不派他,只叫他留在京中,不得踏出。
打从听了这件事,晴若心里就有点惴惴不安。
好端端的,怎么非要下一道“留在京中、不得踏出”的旨意?仿佛韦鹭洲要做什么大逆不道的事儿,得在陛下的眼皮子底下牢牢看着才行。
只可惜,韦鹭洲并不多透半个字,该做什么便做什么。除了给妹妹准备婚事,他还叫人买了京城外头一片果园子,说晴若如有闲情逸致,可去果园子里小住。
晴若哭笑不得——这等时候,哪还有那样的心思?
她寻了个空日子,回娘家去走一趟。马车到了郁家的正门口,郁老爷便露着一副忧心忡忡的脸来接她,道:“若儿,本是多事之秋,你怎么挑这个关节眼儿上回来了?”一旁的仆从纷纷垂头缩臂,有人唱了句“肃间王妃到”,郁老爷便剜了那人一眼,像是不喜这高声喧闹。
听到这句“多事之秋”,晴若心里便咯噔一下。她小声问道:“父亲,出的什么事?王爷并不将宫里的事与女儿说……”
郁老爷听了,喃喃道:“他这是防着你呢!难免的…”说罢,便是叹了声气,一副早便清楚的样子。
晴若见父亲如此,心里好气又好笑。她心知父亲对韦鹭洲误解颇深——他总觉着韦鹭洲是对郁家有所企图,才骗了郁家的嫡女回去当妻。她也早知道父亲、母亲的脑袋里,一贯都是利益为最大,以为人人都是如此,掰也掰不回来。
她也只能敬而远之,左耳进右耳出。
到了万海院,家中陈设如旧,香炉上白烟细细,金殿兰草娇姿昳丽。晴若的母亲孔氏不在,令晴若松了口气——母亲回回来信,都要她想法子把琳琅从宫中弄出来。这她办不成,也不大想与母亲多说。
郁老爷在万海院里坐下,眉心愁成一片川字:“若儿,你如今是肃间王妃,但那肃间王却防你和防贼似的,这也是没办法。你不知道,打从立夏来,陛下的身子便不大中用了。自古新旧交替之时,最为风雨飘摇,咱们朝里又有新旧两个太子,这事儿可真是麻烦的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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