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笑（2/2）

荣福郡主看她的眼里，有浓浓的敌意。

“荣福！”韦鹭洲不悦地呵斥了一声，“她是你长嫂，你怎么说话的？”

被敬爱的哥哥呵斥了一句，荣福郡主心里有点委屈，她对晴若的气就更大了：“她本来就是这样性子，我说错什么了？哥哥总向着旁人！”

“她不是旁人，是你的嫂子，是哥哥的发妻。”韦鹭洲浓眉一皱，“荣福，你再胡闹，哥哥可要罚你了。”

“哎，别。”晴若小声对韦鹭洲说。顿了顿，她笑对荣福郡主道，“郡主，人之趣味如流水，当然是会变的。从前厌恶，今日也会喜欢，这可说不准。更何况，我一直颇为欣赏郡主打马之姿，何来‘清高看不起’之说？”

荣福郡主怒道：“假惺惺。”

晴若有些无奈，悄声说：“不论郡主相信与否，我从未有和郡主交恶之意。”

荣福听她这么说，眼里怒意更起。她重重一碰酒盏，道：“从前你们郁家姐妹耍过的花招，你都给忘干净了？你在背后嘴碎本郡主的事儿，本郡主可是一清二楚。”

晴若闻言，笑问：“哦？不知我在何处嘴碎，嘴碎何事？”

荣福郡主咬咬牙，道：“你，你在背后说我抢了你的风头，说我貌不如你，还说我只会骑马，是个粗鲁之人……”

“这些，都是潘侧妃娘娘告诉您的吧？”晴若忽然说。

听到这个旧时闺中密友的名字，郡主微微一愣。潘芷萱是她闺中好友，二人有段时日几是形影不离。后来，潘芷萱嫁给重华太子做侧妃，便渐渐不再有联络。如今重华太子出家，潘芷萱在宫中的日子也不大好过，前回还递了信出来，想让郡主帮忙。

“你怎么知道？”郡主反问。没错，这些确实都是潘芷萱说与她听的，潘芷萱性情温柔小意，郡主不信她会说谎。

“郡主，那潘家小姐，可不如看起来一般单纯。”晴若言笑晏晏，“不过——我也只是这么一说。郡主若是不信，我再说万遍也是无用的。”

说罢，她就扭头不再理会了。

那潘芷萱信口雌黄，挑起郁家姐妹和荣福郡主的矛盾，肯定不是个简单之人。而且，晴若隐约记得，妹妹琳琅便是在听了潘芷萱的挑唆之后，才失心疯似地去谋害太子妃裴瑾瑜，以至于被囚宫中，疯疯癫癫。

很快就要到了肃间王夫妇登场的时候。韦鹭洲去牵马，留晴若在原地等他。未多久，他便一手一条缰绳，慢悠悠地回来了。

晴若站在树荫下，手在额头上搭着，眯眼瞧他的身影。韦鹭洲见了，远远喊说：“怎么，王妃是见小王相貌俊美，舍不得移开目光了？”

晴若闻言，眉头一下便紧了。

——这人真是好不要脸，什么事情都能往脸上贴金！

“王爷确实是生的好看，只不过，若儿觉着，同样是骑马，王爷还是穿女儿装扮更好看些。”晴若扬起唇角，笑眸弯弯，故意呛他，“王爷忘了？您从前穿身粉白色的裙儿，戴两串玉镯子，眉心描颗花钿，叫别的男孩子看了都不会走路呢。”

“……”韦鹭洲噎了一下，喝道，“若儿，那可是过去的事儿了！如今我可是男子汉，再叫我作女子打扮……可有些难为人。”

见他吃瘪，晴若就开心。她笑眼愈弯了，说：“说的可不是大实话？王爷从前泪汪汪哭着要骑马，真是可爱极了——”

“若儿！”韦鹭洲见她老拿小时候的糗事来说事，气不打一出来，反手利索将马系在树旁，就要拔腿去追她，“可别再拿你夫君说笑了！”

“我不——”晴若笑出了声，将双手撑在嘴边，对他远远地喊，“我偏要说——肃间王小时候穿女装，真真是可怜可爱——”

“你给我站住！”

林间草叶被风吹动，盛春恰好的日光从高处泼落，满地都是细碎的影子。晴若气喘吁吁地踩碎这些叶影，因体力不支，被韦鹭洲逮个正着。

“我看你怎么跑。”韦鹭洲扣住她的手，拽到怀里去。

郁晴若微微喘了几口气，抬起头来，眼眸清澈透亮，像是一汪泉水。她问：“王爷捉到我了，又待如何？”

韦鹭洲安静了。

他安静了片刻，叹一口气，无奈地松开手，说：“不如何，当然是由着你。……走了，该上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