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雪（1/2）

“我可没问姐姐答应不答应。我说的是, ‘姐姐跟我一道去’。”

郁天涯说的是命令, 而不是什么请求。

晴若犹豫了下，道：“还是不去了。母亲近来本就看的严。”

“不去？”天涯略略扬起了唇角, 歪过头，说，“你不和我一道的话, 那好, 我这就去告诉父亲、母亲，我已知道我姓宁。不仅如此, 我还心悦于你, 想要把你从裴璧云手中抢过来。”

“？！”晴若一惊，急急忙忙去捂他的嘴。她偷眼打量周遭, 见无人在旁，才小心翼翼道，“天涯, 你小声。若让旁人知道了，恐怕会有危险。”

袁后那样善妒, 要是知道天涯是陛下的孩子, 下一刻就会派人来追杀。

“那你去不去？”天涯问。

晴若收了手，打量他神色。面前的天涯像是变了些, 又像是没变，嘴角眉梢的狡黠尚在, 但却有些遥远了、陌生了, 像是积淀了什么她看不懂的东西。

“你明明是去肃间王府学书的, 我怎么觉得，你是去肃间王府学坏了？”晴若有些怀疑，“你竟敢威胁我，这一招，从前的你可不会。”

天涯凝视她，道：“我确实学了不少。现在我明白，偶尔用硬来的，可比一味地哄着、让着要有用多了。至少对姐姐，那是有用的。”

天涯的这套做派，蓦然让晴若想起了韦鹭洲的作风来。那个坏家伙，可不是满肚子的糟糕心思？于是她问道：“不会是肃间王教你的吧？你可别和他学坏了，他有时候心思确实不大好。”

“肃间王为人热忱仗义，没什么不好的。”天涯侧头，低声道，“他还接来了我的同门师兄，让我与师门中人团聚。”

这么一说，韦鹭洲倒确实待天涯挺好的，晴若也无话可说。

有天涯的威胁在前，她生怕天涯真的跑到父亲、母亲那里去说什么“我心悦姐姐”之类的话，只得答应他，一道到外头去看灯会去。

夜里天冷，晴若裹了件厚缎的披风，用镶一圈白兔绒的帽子罩住了脑袋。就算如此，她的双手还是冻得冰冷，只得在袖笼里在添一个小暖手盆。

她叫丫鬟打了伞，跟着天涯一道到了街上。细雪旖旎，漫天飞舞，融入暗暗的夜色之中。一街的灯火，玉流光转，仿佛雪中的点点阳彩。

“我听闻这次雪景难得，怕以后再无机会和姐姐一道看这么好的雪景了，这才一定要你出来。”天涯呵一口寒气，靠着墙根站着。他没撑伞，发丝间、肩头上，都是一小片白，瞧着就冷。可他那面庞的轮廓，却比这雪夜更冷寂一些。

“京城的雪也不少见，你不必担心，年年都下雪。”晴若劝道。

“……”郁天涯扫她一眼，没有辩驳。顿一顿，他有些犹豫的开口，问，“姐姐，如果，我说，裴家…裴家以前……对蓝家…”

支支吾吾的，半天都没说出什么来。话音未落，就听到丫鬟书儿兴奋的声音：“大小姐，你瞧那里好热闹呀，是在玩什么？”

原是有几个艺人正在表演杂耍，大饮一口酒，再迅猛地喷出火来；又或者是叫两只猴儿来回钻金圈，上滚下跳，换来一旁的看客阵阵叫好声。晴若瞧见了，也略略有些着迷，心底新奇难耐的很。

“姐姐喜欢看这个？”天涯竟有些无奈的样子，“这是最粗劣的活计了。”

一个穿着棉袄的小童子，托着个大陶碗，一面鞠着一面讨赏钱。那小孩儿讨到晴若跟前时，嘴里嘀咕着好话：“大小姐行个好，赏口饭吃。”

天涯拍了拍那小孩，道：“你去和你师父说，我来武一套剑法，定帮你们赚的盆体满钵。”

那小孩闻言，有些好奇，一溜烟地跑过去了。未多时，便小跑着举着把剑过来，说道：“公子要是当真能赚钱，我们与你五五分，只收借了你这把剑的钱！”

“只一把剑，就要五成？”书儿暗暗道，“真是坑人！”

但天涯却不甚在意的样子，他接过剑，走入人群之中，缓缓地拉了一个架势。旋即，他将那剑刃沾向火盆之中，挑起一串绚烂火焰。下一刻，便只见漫天花火飒飒而飞，在他剑刃上下随着剑姿而动；时而如星如雨，时而飞坠四方，真是好一阵烈火烟花。

诸看客怕被火灼伤了，踉跄后退一步。但未多久，便纷纷惊叹起来。

“好！”

“真是好剑法！”

“舞的这样凌厉，是哪家的练家子？”

“好！”

铜钱噼里啪啦地掉到碗里，讨钱的小孩儿眼睛都要掉下来了。

天涯休了剑，将剑还回去，意思意思拿了几块铜板，就回到了晴若身旁，笑问：“姐姐看我的剑，舞的怎么样？”

“很厉害。”晴若夸赞道。

“若姐姐想看，以后也多的是机会。”天涯说。

晴若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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