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1/2）
以防万一，我早早地买好了回家的车票。
跟小丁提起过年的事，我惊讶地得知她跟我一样已经交了辞呈，不同的是这次回家她就再也不回来了。
我问小窦怎么办，小丁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我的亲学长啊，你没发现他都搬出去了吗？”
我错愕不已。
大半个月来我都在忙着收拾东西，把家里弄得乱七八糟，甚至没注意到小窦的东西全都不见了。据小丁说他们分手的场景非常平和，坚持了将近十年的感情就这样落下了帷幕。小窦自知理亏，主动提出搬走。在一个雾霾严重的晚上，他提着一个只装了些私人用品的行李箱走了，一个人消失在茫茫夜色里。
我听了小丁喜感极强的描述，眼前自动浮现出画面，也忍不住笑。
打包好自己的东西以后，我帮她把他们俩合买的家具和一些满是回忆的纪念品整理出来，分装了几个大纸箱，都堆在客厅等着小窦来拿。
曾经满是生活气息的家，如今就是个杂物间。
刚搬进来时我们都还是青涩的社会新人，摸爬打滚几年，我们长了年纪也长了见识，长没长智慧倒很难说。
身边的人来来去去，现在我们也都各有去处，要散了。
再见时十分不巧，小窦开门进来，我和小丁有说有笑地在吃冰淇淋看《诺丁山》。
自《BJ单身日记》以后，小丁把几个主演拍的其他电影也都看了，看的都是我的收藏。陪我去寄东西才发现我有很多电影藏品时，她气得不行，生气认识这么久我都没拿出来分享。我讪讪地答，她没想过来了解我，我也没想过在朋友的女友面前表现自己。小丁气结，但无言以对。我索性把一些她喜欢的电影留给她，当作离别礼物。
尽管小丁大言不惭地说自己是个冷酷的女人不再需要爱情了，但是她还是热爱看发生在各个时空的爱情故事，对沉浸在甜蜜幻想里的女主角冷嘲热讽，为个个长相帅气的男主角尖叫，看到主角们亲吻拥抱还拍桌子。
小窦来的时候赶上了这一幕，他的前任女友搂着一个抱枕疯狂地摇晃，而我举着两盒冰淇淋把胳膊伸得高高的正在努力远离她。
随着大门被缓慢推开，一切都按下了暂停键，我们三个人同时定住了。
电视屏幕上，长着大嘴巴也依然漂亮得不像话的女主角说出了《诺丁山》最经典的一段台词。
“而我也只是个女孩，站在一个男孩面前，希望他爱她。”
这真是莫大的讽刺。
我缓缓地放下胳膊，把冰淇淋放到桌上，然后就为不知道手应该放哪而局促起来，摸摸裤子的侧兜，再摸摸后兜。
“外面挺冷的吧，快进来坐。”
天知道我怎么冒出这么一句话来，说得好像我和小丁是一对，而小窦只是个来串门的朋友。
“吃冰淇淋吗？什么口味的都有。”
我发现了，我一紧张就开始瞎说话，还越说越瞎。
“红豆的没了，我昨天把最后一个吃完了。”
“哦，是吗？什么时候去超市再买几盒，快过年了，有促销吧。”
“行，家里也快没纸了。”
一场足以令人误会的对话在我和小丁的一应一答中展开，眼看着话题就要走向哪家超市卖的水果更新鲜，小窦的一阵咳嗽打断了我们。
“你们，在一起了？”
“没有，没有。”
我把头摇成了拨浪鼓。
小丁一言不发，这让我有点着急。
“东西都装好了，你是开车来的吗？我帮你拿下去吧。”而我着急了说话就更没头绪了，前言不搭后语。
小窦很和善，一一回答了：“搭朋友车过来的。没事，我要拿走的也不多，一个人应该能行。”
小丁嗤笑一声，说道：“朋友，还是女朋友？”
客厅里的氛围紧张起来，我感觉回到了他们分手前的日子，以前这时候我就该躲进自己房间了。
小窦笑了笑，语气平平地说道：“是不是跟你也没什么关系了吧。”他一向擅于隐藏情绪，很难说他这句话是讽刺还是诉委屈。
“你把你的东西全都带走，别落下，省得都放在这占地方。”
“我们一块买的那些我就不要了，这次来只是拿我的衣服和书。”
“别，千万别。眼不见心不烦，你不知道吗？”
哀求似的，一声叹息。
“恬恬。”
小丁没有回应，她抱起了胳膊，眼睛还盯着电视但是一眨不眨，嘴唇抿得紧紧的。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我能看出来她这都是假装的。小丁的性格对她自己不好，无论如何都不肯示弱，坚持久了也就忘了会哭的孩子有奶吃。明明眼泪已经忍不住了，还要拼命瞪大眼睛苦苦撑着。
“你们先聊，我去看看水烧开了没。”
我从沙发上一跃而起，三步并两步冲进了厨房，故意把门用力关上。我们从不烧水，饮水机有加热功能就行了，家里连个暖壶都没有，谁都知道烧水只是个借口。
外面安静得很，不知道他们会以怎样的神情、姿态面对彼此。
“对不起。”
“说这个有意思吗？”
厨房门也不隔音。
“总归是我不对。”
“不用再道歉了，你已经说得够多了。难道你真的以为后悔了、道歉了，我就会原谅你了？”
“不是，我从来没这么想过。只是这么些年，还有我们想过的以后的事，都对不起了。”
又是一阵安静，然后有低低的啜泣声从门缝下钻进来。
哎，不争气的傻姑娘。
“我想过如果重来一次会怎么样，即使没有别人，我们也走不到最后吧。我不是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知道感情有问题也从想过去解决，说的多做的少，还从不好好听你说话。别人的男朋友过节都给买礼物，我就只带你去吃顿好的，不够疼你，也没站在你的位置想过。自私得不得了，连分手都等着你说。”
“这些话应该我来说吧。”小丁的声音哽在喉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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