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书（1/2）

这是南琉璃第一次到自己的星宫来，这里只比废墟好上一点，抬眼即是漫天星辰，时而有流星划过。一颗星星坠下，代表一位仙人的离去，他们或是堕落，或是死亡。

星宫中是云雾缭绕，她还来不及打理，也没有精力打理。才断了一尾的南琉璃强撑着一口气从地府驾云而来，不想因为自己惹得爷爷担心，于是转道来了星宫。星宫中仙气弥漫，也适合她养伤。

她蜷缩在地上，八天尾巴也静静地放在云层中，她血色全无，意识渐渐溃散。

南琉璃强扯出一抹笑意：“这一睡，恐怕要百年才能醒。”

星宫的主人拥有对星宫的绝对掌控，南琉璃很放心在此处沉睡，而且并不会有人来打扰，于是她挥手关闭星宫结界，妄图一人在其中舔舐伤口。

明华到星宫时，南琉璃已昏睡了五六日。她一眼就看见那个蜷缩在地上成小小一团的小姑娘，明华轻手轻脚走上前去，在她面前蹲下来，手覆在她的额头上。

热流从南琉璃的额头进入身体，贯穿周身。南琉璃勉强睁开眼睛，就看见明华温柔地看着自己。

她撑起上身：“明华大神。”

明华变幻出软垫，扶着她坐下，环顾空无一物的星宫，又素手轻挥，星宫终于有了些物件儿。

“何必这样生分，叫我姐姐就是。”明华手上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粥，她吹凉粥喂南琉璃吃下。

南琉璃迟疑了一会儿，最终张开嘴一口一口吃完粥。她脸色还是算不上很好，听她这样说只是垂下头道：“小仙不敢。”

明华将碗放在小茶几上，“你恼他又何必恼我。”她将布匹放在小茶几上，“这是那日你用鱼汤和我换的，怎么能说不要就不要。”

南琉璃捂着胸口：“既然已经决定再不联系，何必留着这个念想自讨苦吃。”

“可假若错过了，就再也没机会了。”明华起身淡淡道。小二白已经失去那段记忆还在他的神格中，如果不早日唤醒那他和儿媳妇就真真正正一点机缘都没有了。

小二白便罢了，失去记忆等于无事人，儿媳妇就不同了，独自带着这段记忆活着，那得要多痛苦。而且小二白若是错过这段情缘，那便是真真正正要做个冷面无心的阎罗王了，作为一个母亲的私心，她不想看到那一幕的发生。

南琉璃沉默，过了一会儿才说：“没机会便没机会吧，石头是捂不热的。”

明华微微蹙眉：“忘川中为你跳下去的孤魂，你不想救他们上来吗？”

那还是她才到地府的时候惹下的风流债，季非白不搭理自己，她便站忘川边勾引过往男魂，凭她几句话的功夫就勾得男魂心神不宁非她不娶。

求亲的男魂在忘川酒肆前排起了长队，南琉璃却是毫不留情地拒绝了他们，心有执念者扬言跳下忘川，只为等与她喜结良缘地一世。

南琉璃那时候年轻气盛，最受不得人威胁，便道：“要跳就跳，哪这么多话。”此话一出，爱面子的噗通噗通地往忘川里跳，然后被困在忘川中出不来。

星宫里无尽沉默，良久，南琉璃才道：“那是我做下的孽，我会承担的。”

明华松了一口气，她指尖对着南琉璃的天灵盖，朝她输送神力，南琉璃尚为仙躯，无法承受过多神力，所以此刻有些痛苦。

作为古神，明华强硬地用逆天改命之术修补好南琉璃断了的那一尾，不然凭着她自己，不知要好久才能修出那一尾。

血肉生长的过程痛苦难耐。南琉璃咬着牙一声不吭，她把所有脱口欲出的呻/吟吞下肚去。心里却是不由自主地在想当年修出九尾时都没有这么痛苦，现在只不过是把尾巴补好就痛成这样。早知道她那时候就不断尾遁走，真刀真枪同季非白打上一架都好。

明华收回神力，她额上隐隐冒汗，逆天改命果然反噬极大，她微微有些痛苦：“这便算是我代小二白对你的赔罪，他若是再伤你，你只管来虚无境找我，我帮你。”

月牙形的神印落在南琉璃额间，白色柔光包裹着她，温暖而又亲切。南琉璃虽然九尾重生，但到底还是伤了，哪能真正恢复地完好如初。

“这是什么？”南琉璃仰躺在软垫上，大口喘着气。

明华已经转身：“这是打开虚无境的钥匙。”

南琉璃撑起头望着明华离去，好半晌才道：“阿姨比季非白不知高明了多少，这倒叫我不得不欠下她一个人情了。”

忽然明华地声音从虚无境中落下：“那日你说唤我阿姨便是把我叫老了，如今你再叫我阿姨我可是不依，这便是把我叫老了。”

南琉璃悻悻闭上嘴，直勾勾地盯着星辰似海。眼皮一颤一颤的，睡一觉再去地府也不迟，反正忘川中的人等了她千年，不差这一时半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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