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书（2/2）

她把肥鲶鱼扔给后厨女鬼，吩咐道：“汤熬浓一点，好喝些。”

心心念念的肥鲶鱼有了归宿，她才往账房里走去。收银女鬼知道她回来了在账房门口等着，她身后大箱子里放着收回来的梅花印纸币。她数了数，没有多少，换算成十倍就不得了了，忘川酒肆几年的收入都还不够贴的。

南琉璃推门而入，很自然地坐在红木椅上，翘起二郎腿问：“全都收回来了？”

收银女鬼道：“用了点威胁手段，明面上这些纸币绝对不会在市面上流传了。”这就是所谓的眼不见心不烦，既然看不见就当做不存在。

南琉璃也抱着这种想法过，但想着不能一味欺压，又想着让季非白得个教训，于是想出了以一兑十的方法。

可谓名声、事情两手抓，南琉璃满意道：“这件事做得不错，到时候等季非白回地府了便放出话去叫他们去阎王宫排队领钱。”

收银女鬼踌躇道：“万一王不认账……怎么办？”

南琉璃靠在椅背上：“他不会，他也不敢。”笑话，这事本就是他做错了。要是他不认账，她就麻烦一趟跑去人间买块电子秤来，叫他跪几斤就跪几斤。

不跪是吧？不跪就六界再见。

南琉璃站着理，可谓是胸有成竹。

收银女鬼得了领导的信心，又想到了另一层：“这些梅花印的全部用碎纸机碎了？”

南琉璃有些心烦：“先别碎，等罪魁祸首回来亲眼看过再碎。”

“是。”收银女鬼转身往外走，她把大箱子挪到库房里放着。

想着肥鲶鱼的味道，南琉璃一时又忘记这件糟心事。她踱步至厨房，锅里的鱼还要段时间才好，于是她又在忘川酒肆门口来回溜达。

卖花的小姑娘又一蹦一跳地过来了，只不过这次她身后还跟了一个小男孩，眯起眼睛细看才发现是西城的饕餮。他脸上似有不忿，嘴里还嘟囔着什么。

小姑娘喜笑颜开地递给南琉璃一朵花：“前段时间一直没看见老板娘，我这花都送不出去。”

南琉璃接过花拿在手上：“又是西城的花，怎么你就爱往西城跑呢？”

小姑娘捧腹：“当然是西城的花好看才去采。”

南琉璃努了努嘴：“主人家好像不太高兴。”

小姑娘叉着腰：“那时候说随我摘，最近又说不肯给我摘。罢了罢了，到底是人家的东西，这是我最后一次往西城去了。”

饕餮冒出半个脑袋：“我什么时候说不让你摘了，我只是…”

“是什么？今早上我摘花你还给我推开，大不了我不去就是了。”小姑娘声音脆脆地，很好听。

饕餮嘟着嘴：“我就想你陪我玩，你说你每天王都西城来回跑，看着都累。我不过就是想你住我的宫殿里，总比你那酒坛子住着舒服吧。”

“这么多年，不是小二白偶尔去找我玩玩，也就只有那群纸人陪着我玩闹，我又不敢出去乱跑怕忍不住又吃人。好不容易碰上你这么个有趣的人，我的花圃都随你摘了，你却不肯同我住在宫殿里陪我玩。”饕餮控诉着心中不满。

他只是太寂寞了而已，这个小姑娘有趣，合他的胃口，也是唯一不怕他的人。西城的住客多为兽魂，兽魂中刻有对上古凶兽的惧怕，在他面前都是颤颤巍巍地，好不容易来了个面容姣好又生性活泼的小姑娘，这叫孤独寂寞冷了不知多少年的饕餮终于又燃起对生活的憧憬。

小姑娘一想到那满殿的妖娆美人就红了脸：“说得什么混账话，我哪里会穿成那样同你玩耍！不要脸！”

南琉璃这会儿算是明白了，原是饕餮画出来的那群纸人给人小姑娘吓到了。小姑娘哪里是那种见惯香艳场景的人，心思单纯，看见那些个妖妖娆娆的纸人被吓到了，说什么便不肯去。

而饕餮又心急，许是早上他们发生了争执，饕餮就说出不许她摘花的赌气话，偏偏小姑娘又当真了。饕餮害怕好不容易得来的朋友再也不来了，于是今天一路跟着小姑娘不肯走。